我一直以爲自己的性格已經夠劣疾的了，沒想到這個老肥的性格比我還要糟糕。
蛇人雖然是人，但他們中了屍毒怨咒，被咬上一口便會遭傳染。
我將老肥抱住，說了句口頭禪道：“好漢不喫眼前虧，咱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我見蛇人已經朝我們撲過來，不理會老肥，拉着他穿過院子，出了大屋。
出到外面時，看到閻小瑩和陳立明此時正與兩名蛇人糾纏，黃玉婷則是抱着小雅往山上跑。
月光下，我發現原本被我打中倒地的跛腳老七不見了，山下出現好幾道蛇人的影子，屋子裏面也有三個。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堤壩斜坡下草葉簌簌而洞，一條條手臂粗的黑蛇遊竄而上。
蛇羣！
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居然能夠驅使蛇羣。
放眼看去，堤壩下的蛇何止數百上千條？那詭異遊動的影子，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不單是我發現了山下的蛇羣，閻小瑩和陳立明還有老肥他們也看到了。
陳立明本是城裏人，平時連稍微偏僻一點的地方都沒有踏足過，哪裏見過如此恐怖的景象。
當下嚇得亡魂皆冒，捨棄了面前的蛇人，追着黃玉婷逃離。
如此一來閻小瑩面對蛇人數量增加，當下也退了出來。
她本來就是在拖延時間，見我和老肥兩人安全從屋子內撤出，焦急說：“下山的路被蛇羣佔據了，我們只能往山上跑。”
“那還等什麼？跑吧！”
老肥嘮叨一聲，當先撒開腳丫子朝山上狂奔。
我跑了一段，察覺跟在身後的閻小瑩有些不對勁，她奔跑的速度非常慢。
等她追上，我看到她臉色蒼白，停下後更是忍不出吐出一口鮮血。
原來她傷勢未痊癒，剛纔和蛇人纏鬥，牽動了傷口。此刻，她受傷的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
“你怎麼樣了？”
我將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扶住，滿臉擔憂。
“我……”
閻小瑩張口想要說什麼，但我發現身後蛇羣已經追上來，不及多說，扶着她朝山上逃離。
後來胖子也折返而回，和我一左一右攙扶閻小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經聽不到身後蛇羣遊走的沙沙聲。但我們不敢休息，又走了一段路程，繞過山坡，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座破爛廟宇。
那山廟佔地面積不大，僅有半個籃球場大。
雖說我曾在天堂山生活過一段時間，但對於山上的情況大半都不瞭解，更加不知道山上還有這麼一座山廟。
沒有路登上那座山廟，因爲曾經的路已經被草木遮蓋住了。
看來山廟已經被荒廢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我和老肥扶着傷勢發作的閻小瑩在前扒草而行，後面黃玉婷和陳立明兩人帶着小雅緊跟着。
來到山廟前，發現連廟門都沒有了，到處都是殘破的瓦片。
廟裏面鋪着青石地板，倒是沒有長草。
我們早已經累得不行，進廟之後，便齊齊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氣。
老肥隨手撿起散落在地的枯枝，生起了火。
“玉婷，你是學醫的，麻煩幫忙看一下小瑩的傷勢。”喘了幾口大氣，我看向黃玉婷請求道。
閻小瑩被陸暨所刺的一劍處於肩膀偏下位置，身爲男人的我們自然不方便觀看。
八歲多的勞雅潔，此時倒是挺安靜，或許是之前在村子內時受了過度的驚嚇，這時再次遇到蛇人時並沒有哭鬧。
要知道孩子的心靈雖然脆弱，但往往，他們的接受能力也相當的強，特別是農村出生的孩子，有着城裏孩子沒有的毅力和喫苦精神。
不是人爲因素，只是環境所迫。
進入山廟後，她便湊到了我身邊。在這些人當中，我與她是最熟的。
“別怕，有天衍哥在，會保護你的。”
我將小雅抱在懷中，輕聲安慰。事實上，若是真論起輩分來，她要被我大上一
輩，我得喊她一聲小姑。
“天衍哥，我想爸媽了。”
小雅神色落寞，楚楚可憐地對我說道。
我聽得心中一痛，將她抱得更緊：“等天亮，天衍哥便送你下山去見爸媽。”
我不知道那些中了屍毒怨咒的蛇人當中有沒有小雅的父母，因爲到現在，我並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她父母的消息。
小女孩性格純真，最好騙。我安慰了她幾句，便漸漸忘了恐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廟宇內的一切。
我也順着她的目光，開始打量這座山廟。
廟宇不大，藉着火光一眼便能將廟內所有東西盡收眼底。
廟宇前方有一具泥塑雕像，雕刻的是一個手持兵戈，臉色猙獰的大漢。
他身上穿着鎧甲，胯下騎着一條無比壯碩的兇獸，像是一條狼，但又有些不同，因爲在其頭部位置有一隻獨角。
雕像身後所靠着的磚牆已經坍塌，露出一個大洞。
“天衍哥，這個神仙叔叔長得真醜。”
童言無忌，我聽到小雅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失笑起來。拉起小雅的手對雕像拜了三拜道：“神仙叔叔那不是醜，你看他手持武器正在消滅妖怪呢，若是不兇一點妖怪就不怕他啦！”
不管這雕像上的是哪路神仙，既有廟宇，肯定有功德再身。
事實上，我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他的身份，在這天堂山上能有廟宇的，只能是當初那十八位山神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蛇羣還有那些人會不會追到這裏來？”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我和小雅的交談。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這種情況你們想要抓一個蛇人回去研究怕是不可能了，說不好連命都保不住。”
我看向陳立明說：“希望熬到天亮之後，它們會藏匿起來，不會這麼明目張膽。”
“唉！早知道這麼危險，我和阿婷就不上山來了。”陳立明看向一旁爲閻小瑩處理傷口的黃玉婷，滿臉憂色。
我笑了笑，沒有答話。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麼多早知道
？
“怕什麼，你膽子這麼小，還怎麼捉住蛇人？”老肥點了根菸，吐了一口煙霧，看向陳立明輕蔑地說道。
陳立明看着老肥，臉色充滿厭惡，估計是介懷之前老肥打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