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燭火也不知道是誰點上的,彷彿許久之前就燃燒着,一直未熄。
我走過青石地基,脫色的廟門半遮掩着,用手輕推。
大門吱呀作響,有灰塵簌簌掉落,彷彿塵封已久。
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便是個方形天井,井下有水。沉澱已久,其上漂浮着厚厚的一層白色花絨。
天井之後,是一條長形的石供桌,供桌上有香爐,爐內有蠟燭已燃燒過半。
香爐後是一具石塑雕像,雕像猙獰,通體漆黑,是一個長兩顆腦袋的人形雕像,但下、半身卻是蛇軀,盤踞成一團。
其面容刻得非常抽象,且兩個腦袋,分一男一女,皆青面獠牙,分叉舌頭吐着,雙目狹長,滿是怨毒之色,非常可憎。
一般神廟中供奉的都是神仙、土地、魔神或道祖等雕像,但像供奉眼前這般可怖的妖怪雕像,我還是第一次見。
特別是它的眼神,四目皆蘊含着怨毒之色,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好像是在的盯着自己,令人毛骨悚然。
我心中暗想:“這莫不是雙頭惡龍的雕像?它長成這個樣子?”
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若此石雕爲雙頭惡龍,那爲何還有人爲其建廟供奉?如此妖邪,難道還有人求其庇護不成?
想到此處,我不禁又想起之前所看到的那個荒廢的林中石村,還有深坑內,鬼童和我所說的天葬臺。
那些村民在天堂臺上餵養的到底是什麼詭異之物?
在雕像的兩側各有一扇門,左邊那扇門用一條發黑的幔布遮掩着,而右邊的則是一扇石門,石門緊緊閉合,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
地上的青石地基表面滿是青苔,上面有許多足跡,足跡雜亂有大有小,看來在我和黃玉婷之前就已經有人來過這裏,而且不是一個人。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黎國棟那夥人,除此外還有老肥和閻小瑩,甚至林淼和蠱族的那個神祕女人,他們或許都曾來過這裏。
只是現在,她們又去了哪裏?
黃玉婷站在神像之前,雙手垂立,默不作聲,她的目光來回放在我和雕像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深呼吸一口氣,來到左邊那幔布遮掩的門前,伸手撩開,探頭朝裏面打量。
裏面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只有三平方左右,且是密封的,沒有窗戶。
房間除了一張青石桌子外,再無它物。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上,上面有一盞青銅燈,燈在燃燒,在其旁邊還有一物。
是個紙紮,扎的是一隻黑鼠,有三條尾巴,表面還有血跡。
“這個紙紮……”
我眯起眼睛,想起之前與綠毛殭屍拼鬥時,陸暨他們突然出現,其中有一個人用紙紮施展詭異術法,與綠毛殭屍拼鬥的情景。
果然,陸暨他們來過這裏,只是那個人爲何要在這裏留下紙紮?難道……
就在我沉思之際,眼光瞥間,忽然看到石桌上的紙紮突然詭異自燃起來,燃燒時出現一股黑氣。黑氣迅速成型,化爲一隻人身粗的巨大黑色老鼠朝我撲了過來。
我大喫一驚,條件發射的後退,一屁噸坐在地上。
這變故發生得太突然了。
“噗!”
我雖然反應迅速,但肩膀還是被對方鋒利的爪子劃開一條血口,鮮血頓時從傷口流了出來。
對方從我頭頂躍過,落在天井旁,帶着一股妖風。
太可怕了,剛纔我若是退避再慢一點,天靈蓋肯定會被其鋒利的爪子揭開。
“吱吱!”
黑鼠落地,發出金鐵般的怪叫聲,非常真實。
它鋒利的爪子在燭光下閃着寒光,上面有鮮血滴落。
顧不上傷痛,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手拿死神鐮刀,肌肉緊繃,滿臉不可思議。
這東西太可怕了。
那神祕的扎紙匠將它留在這裏,莫
非就是用來對付我的,想將我殺死?這樣說來,陸暨恐怕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一瞬間,我腦海中就閃過了許多念頭。
這時那黑鼠張口舔了舔爪子上的鮮血,盯着我兇光大盛,尖叫一聲再次撲了過來。
“孽畜,真當老子好欺負嗎!”
我大罵,側身閃過,隨後手持死神鐮刀朝其背部劃下。
“小心!”
耳邊傳來黃玉婷的驚呼聲。
我這一刀還沒有砍中對方,便覺腰、身一痛,被黑鼠那如手臂粗的尾巴抽中,整個人踉蹌倒退。
“吱吱!”
黑鼠怪叫,尾巴掃中我的身體後,猛地轉身,張開大口,露出鋒利的牙齒,朝我咬來。
這黑鼠身形迅速,如狂風驟雨般,根本就沒給我反應的機會。
我此時避無可避,眼看那猙獰撩口就要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時一條人影猛地從旁邊衝出,一下子就撞在黑鼠的身上。
那黑鼠側飛出去,撞一根柱子上,整座小廟都簌簌顫動,彷彿要崩塌一般。
定睛細看,將黑鼠撞飛的人正是黃玉婷,她此時也不好受,嬌、軀一陣搖晃,連續退後數步才穩住身子。
我見那黑鼠從柱子上滑落後,一時無法爬起,心中生出一股狠勁,拿着死神鐮刀衝了過去。
沒料衝到半途,忽有一條黑黝黝的東西,從廟樑上墜落在身前。
匆匆一瞥間,發現這從廟樑上掉下來的居然是一條長着三足的雙頭蛇。
我此時收勢不及,眼看就要一腳踩在它身上,忙扭轉身子,就地打了一個滾,連轉數圈,嘩啦一聲跌落中央天井的積水中。
掙扎從積水中爬起,發現那雙頭蛇竟和黑鼠撕咬成一團。
雙頭蛇的三足如雞爪一般,不但能在地面上行走,還能在陡峭的牆壁上,柱子上爬行,猶如壁虎。
而且,它移動速度飛快,繞着黑鼠遊走,一蹦一跳,不時撲至後者身上撕咬,恐怖無比。
“果然,這個地方還有這種怪蛇!”
我看得汗毛倒立,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液。
“轟隆隆!”
這時地面忽然輕顫起來,雕像之旁發出響動聲,我還沒有明白髮生什麼事,手臂便被人托住,對方力氣很大,一下子就將我從水井中拉了起來。
“天衍,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