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就在自己轉身拿蠟燭的一會功夫,回頭再看時,竟發現老肥已經跳進黑棺內。
而原本躺在裏面的屍體,被他橫腰抱了起來。
我張了張嘴巴剛要開口說話,但擡頭間,卻發現此刻的老肥非常詭異,因爲在他的臉上竟然帶着一張鬼臉青銅面具。
面具上的鬼臉露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
老肥赤膊着上身,肩上跨揹着一個包袱,露出渾圓的啤酒肚,本來很滑稽的樣子,此時看起來卻是那麼的陰森。
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朝我看過來。
幽幽火光下,可見那雙隱藏在面具之內的眼睛。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眼神?
怨恨、冷漠、無情……
這樣一種眼神,我並不陌生。
剛關上木門時,與那個可怕的女人對視,她露出的就是這種眼神。
“到底怎麼回事?”
我腦袋一片空白,回不過神。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本來好好的老肥,在打開黑棺後竟變成這個樣子。
他的眼神令我覺得很陌生,像是變了一個人。
那張鬼臉青銅面具,怎會帶在他臉上?
他是怎麼得到的?
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後退,直到腳後跟碰到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才止住。
是閻小瑩,依舊昏迷不醒。
已經來及去想在老肥身上到底發生什麼變故,因爲他抱着黑棺裏面的屍體跳了出來。
沒有錯,是跳。
如殭屍一樣抱着屍體從黑棺裏面跳出,他落地時,帶動空氣,令我手中的蠟燭一陣搖曳,眼看熄滅。
我心中雖然驚駭,但見蠟燭將要熄滅,還是本能的伸手將其護住。
然而……
當看到手中蠟燭燃燒的火苗時,我再次懵了。
因爲在我手中
的蠟燭,那小小的火焰,不知何時竟變成了綠色,那詭異的顏色映照在老肥身上,看起來分外的滲人。
“綠色的火焰……與**內,那轎子內的女人出現時一模一樣……”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道老肥在剛剛已經被那個女人附體?
也就是傳說中的鬼上身?
我心中這樣想着,眼光瞥間,果真發現老肥此刻的姿勢很怪異,因爲他的腳後跟根本就不着地,如穿着一雙無形的高跟鞋。
腳後跟不着地,用腳尖行走,這正是鬼上身的表現。
藉着綠森森的火光,我也終於看清他懷中抱着的那具屍體。
正確來說,那應該是一具骸骨。
這人也不知道葬在黑棺內多久,身上的肌肉組織已完全糜爛,可那件衣服卻是完整無缺。
屍骸上穿着的是一件道袍,從這可以看出他生前的身份應是道門中人。
很難想象,那件道袍究竟是用何種材料做的,連屍肉都糜爛成泥了,它竟然完整無缺。
在屍骸的右手上還緊緊地握着一物。
那是一把爬滿鏽跡,不再鋒利的齋蘸法師劍。
這把劍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不然他即便是死了變成一堆骸骨,爲何還牢牢握着它?
老肥抱着那身穿道袍的骸骨沒有理會我,更沒有開口出聲,身上散發出陰冷的氣息,緩緩轉身,隨後一步一步朝那扇緊閉的木門走去。
顯然,他是要將這具骸骨帶走。
見他離開,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辦?
如果閻小瑩現在還醒着,一定會毫不猶豫衝上去將他攔住吧?
只是現在……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眼光瞥間,忽看到在老肥轉身的時候,背上趴着一條黑影。
剛開始時,我還以爲是眼前的綠色燭光晃花了雙眼,因爲那條黑影有些虛幻,看不太真切
。
但當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細看去時,那條趴在他後背的身影依舊在,並且在我凝神注視下,越來越真切。
趴在老肥背上的是一個女人,一個身穿紅袍,長髮拖地的女人,她此時正不斷地對着老肥的後腦勺吹氣。
在我看向她時,那女人突然轉身,露出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看到那張臉,我竟然有些驚豔之感。
雖然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的五官非常精緻,配上一套紅袍,幾乎與靜梅有得有一比。
“你……竟然能看到我?”
女人的聲音很縹緲,彷如從虛空傳來,她臉上有詫異,直勾勾盯着我看過不停,似乎很驚訝我能看到她。
這個女人定是之前坐在花轎子內,帶着鬼臉面具的鬼新娘。
沒想她摘下青銅面具後,姿容如此驚豔。
但,她畢竟是鬼物,只要她想,再美的容貌都能變化出來。
我震驚後,立即就冷靜下來,盯着老肥背上的女鬼皺眉沉聲喝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放開我兄弟,那具屍骨任你帶走。我想你的目的是那具骸骨吧?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傷害我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說完,緊盯着女鬼,心中忐忑。因爲除了鬼童和它的母親,我這是第二次與這種東西談判。
“咯咯!這小胖子不但偷走我的東西,還想盜我心上人放在棺材內的寶貝,貪得無厭,你認爲我會放過他嗎?”
“我們無意冒犯,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壯着膽子喝問道。
“想怎麼樣?你們擾我沉眠,今天誰也走不了,都給我留下來吧。”
女鬼盯着我,陰惻惻地聲音剛落下,之前那一直沒有動靜的黑色木門突然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像是有東西在衝撞木門,聽聲音個頭應該很小,但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撞擊聲響成一團。
不用想,肯定是外面**內的噬屍蟻在衝擊木
門。
之前門外之所以沒有動靜,一定是女鬼故意的,她的目的就是等我們打開黑棺。
此刻,她目的已經達到,再無所顧忌。
女鬼沒再理會我,扭頭繼續對着老肥的後腦勺吹氣。
老肥則抱着屍骸,揹着女鬼,一步步朝木門走過去。
見狀,我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衝了過去。
因爲我心中明白,只要外面那些噬屍蟻衝進來,我們絕對活不成,反正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拼上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