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大樹之下的深淵。
天氣:寒冷,潮溼。
周圍空氣充斥着一股草木根莖腐敗時而散發出來的味道。
水是碧綠色的,黑暗而幽深。
我們憑藉手中拿着龍鬚魚發光的觸角,附身朝黑棺內部打量。
只見黑棺內有大量濁水,濁水間隱隱可見一張漆黑尖削的人臉,那人臉浸泡在水中,時隱時沒,非常詭異。
我吞了一口唾液,難以置信道:“都已經數百年了,棺內之人居然還沒有徹底腐爛成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時防腐手段驚人,他身上有定屍珠或者其它防止屍體腐爛的寶物也不一定。
嘩啦!
就在我們的目光下,黑棺內的水突然翻動了一下,露出一條手臂粗黑色的軀體,看起來像是蛇軀,因爲它沒有完全浮出水面,所以看得並不是太清楚。
那東西攪動了一下,又沉入棺底沒了動靜。
老肥看到棺內屍體時,本想伸手去摸,但看到那手臂粗黑色的蛇軀,立即被嚇得一激靈,躲在我身後惶恐道:“娘媽的,還真有蛇!”
相比之下,閻小瑩倒算鎮定,他對老肥道:“你受了傷,離遠一些,等下情況不對還能逃跑。”
老肥被小看,一臉不服,但卻沒敢多說,退了數米遠。
閻小瑩繞黑棺轉了一圈,也沒見棺內再有動靜,那怪物似蟄伏了下來。
她沉吟片刻,忽彎腰雙手抓住棺底,要將整具黑棺掀翻,將裏面的積水倒出來。
但黑棺本來就沉重,加上裏面又裝着積水,少說也有三百來斤,豈是她一人之力能夠掀翻的?
見狀,我忙走到棺材另一端,兩人一起發力。
沉重的黑棺一側被我們掀起,隨即朝一旁傾斜。
裏面積水洶涌而出,帶着一具身穿異服的屍體衝出來。
這積水有一種奇怪的腥臭
味,將黑棺推倒之後,我和閻小瑩立即跳到一旁,警惕戒備,以防棺材的生物突然發難。
嘶嘶——
怪異的聲響自那屍體傳來。
傾斜的黑棺擋住了視線,我們繞行而過,微弱的亮光下,便看到屍體竟被一條手臂粗的黑蛇纏繞成數圈。
一隻三角蛇頭從屍體脖根處探出,正對我們吐着信子。
它的蛇目閃着綠油油的寒光,蘊含怨毒之色,如人一樣,直勾勾地盯着我們。
如此寒冷的環境,一般情況下,蛇類就算不沉眠,其精神也會相當萎靡。
但眼下這條黑蛇卻不一樣……
被那蛇目盯着,猶如被惡鬼盯上,即便我見過無數怪誕之物,此刻全身汗毛也不禁倒立而起,背脊骨更是發涼。
“是條雙頭怪蛇,比我們在深淵之上遇到的那些雙頭怪蛇還要大。”
閻小瑩沉聲開口。
仔細打量下,我們果然又在屍體腰身處發現了它另外一隻蛇頭。
那蛇頭縮在屍體肋下,沒有吐信子,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它竟然有兩顆蛇頭。
一時間,我們三人與雙頭怪蛇對峙,誰也不敢亂動。
“咦……那屍體……有古怪,它怎麼長着一條老鼠尾巴?”
經他一提醒,我們才發現,那被雙頭怪蛇纏住的屍體非常怪異。
只見那屍體非常瘦小,如同七八歲小孩的身材,穿着一件如袈裟般鑲金邊的紅色格子衣袍。
他的軀體被衣袍緊緊裹住,背對我們,只看到一雙長滿黃毛的腳和尖長的後腦勺。
除此外,其身後衣袍處還露出半截尾巴,那尾巴能有扁擔粗,如一根鋒利的長矛,其表面亦長滿黃毛。
雖然沒看到正面,但我們已經可以確認,這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屍體。
可能是鼠精……
不
能完全辨別,因爲我們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生物,畢竟它身上還披着袈裟,又被盛斂在棺材內。
蛇和鼠是天敵!
不用想,黑棺上那個巴掌大的破洞,定是雙頭怪蛇弄的,它鑽進去莫非想吞食這具屍體?
可看這條黑蛇,憑它的胃口也沒那麼大啊?
它若能將這怪物屍體吞下,我們開棺時看到的就不會是這種情形了。
閻小瑩手持小刀,滿臉戒備之色,低聲道:“都小心些,我懷疑這個深淵之下有不少這種雙頭怪蛇,甚至……這裏就是那些雙頭怪蛇的老巢。”
閻小瑩一句話,驚得我和老肥倒吸涼氣,這怪蛇的厲害我可是親眼見過的。
當初楊鳳的屍體就是被這種怪蛇拖走,那時候我們看到的雙頭怪蛇還沒有眼前這條粗。
最重要的是,這種怪蛇是劇毒之物,堪比眼鏡王蛇。當初閻小瑩被咬一口,即便服下百靈丹也不能完全解毒。
其毒性之強恐怕與小紅蛇都有得一拼了。
想到小紅蛇,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暗道:“若是小紅此時沒受傷,恐怕會出來和那雙頭怪蛇拼鬥一番,論個生死。”
從之前小紅蛇幾次出現可以看出,這鐵線蟲王,非常傲性,容不得別的毒物挑釁它的地位,甚至同類相遇也不相容。
它第一次出現就和寄生在林淼體內的鐵線蟲王惡鬥,重傷垂死。
第二次,又獨自面對鬼面蟹羣,與蟹王拼殺,最後差點死掉。
果然……
我這樣想着的時候,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寄生在體內的小紅蛇有了異動。
這種疼痛令人難以忍耐,我**一聲,只覺天旋地轉,整個人彷彿置身於攪拌機中。
當下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滾起來。
“天衍……你怎麼了……”
閻小瑩和老肥見我突然倒地痛叫,也顧不得那怪蛇,忙撲上前來,一人按住我
的雙手,一人抱住我的雙腿。
我痛得全身抽搐,腦瓜子嗡嗡直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胸口處的劇痛才漸漸消退。
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的身體溼漉漉的,全是虛汗,體內力氣似一下子就被掏空掉了。
深呼吸一口氣,我動了動被閻小瑩按住的手臂,示意自己沒事了,後者這才鬆了手。
“媽的……老衍你突然間發什麼瘋……”
腳下,老肥齜牙咧嘴,他剛纔爲了將我按住,牽動身上的劍傷,痛得滿臉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