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死不了！”
看清楚黃金泉的傷勢，我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出聲安慰後者。
“你……騙人……我流了那麼多的血……活不成啦……”
“死了也好……省得活着受罪……”
“我跟你說……村裏面的人都不喜歡我……甚至連爸媽他們都不喜歡我，厭惡我……嫌棄我……他們都恨不得我死呢……”
“怎麼會……”
我皺眉搖頭道：“你的思想太偏激了，這世上哪有父母討厭自己兒女的？希望你去死的？”
“你不懂……三年前……我懷上了一個渣男的孩子……被他們知道了……他們打我罵我……逼我喝墮胎藥……”
“自那以後……我在他們面前就再也擡不起頭……可是我把孩子打掉了他們也不肯放過我……”
“每次……都在背後說我的壞話……爸媽心情不好的時候……每次都會對我打罵……這麼悲哀的人生……我早就不想活啦……沒人疼沒人愛，還處處受人家冷眼……成爲人家的笑柄……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嘛……”
“哦！”
黃金泉的這一番話，驚得我目瞪口呆，要不是她現在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我實在就不敢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因爲……這太荒唐了。
她現在纔多大？三年前豈不是……
那樣小的年紀，居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簡直不可想象。
難怪……難怪這丫頭之前爲何會走上歪道，誤入歧途，爲何會說出看淡人生的話。
原來她小小年紀，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天衍……哥……我好痛啊……原來死是這麼痛苦的……好難受啊……”黃金泉滿臉淚水，那可憐模樣看起來甚是令人心疼。
“我要死啦……這麼痛……我突然有點不想死了……死了自己一個人在陰間，又沒有朋友，那得多無聊啊？”
“萬一，我以前打掉的那個孩子……他變成厲鬼找我報仇怎麼辦……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憐啊……”
“放心吧，死不了的！”
我看着黃金泉，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臨死之前，還能說這麼多話的，就你這樣子，想死都難吧？”
頓了頓，我接着又道：“不是致命傷，放心。不過現在我要將這根枯枝拔出，然後再給你止血，不然如此下去，真的可能有生命危險。本來枯枝入體，不應該流這麼多鮮血的，但可能是之前你掙扎得厲害，或者是曾嘗試拔出枯枝，導致傷口裂開，鮮血流失過多。”
身爲村醫的兒子，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真的嗎……萬一你將枯枝拔出……我突然就沒氣兒了呢……”
黃金泉哭喪着臉，虛弱道：“我要不要先跟你交代一下遺言啊……我怕等一會自己就說不出話來啦……我還有很多話要說呢……”
此時，黃金泉完全就變成了一個話癆，簡直比老肥還要能說。
“不必了，都說你死不了，放心吧，我你難道還不相信？”
“真的？你發誓……我就信你……”
我嘆了一口氣，爲了安撫這丫頭，只好雙手併攏，發起了毒誓道：“我勞天衍發誓，等會你如果死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下去陪你就是，這樣總該行了吧？”
“這樣還差不多……你拔吧……”黃金泉見我發了毒誓，這才安心，雙眼一閉，便要讓我動手。
“別急，等會拔出枯枝會劇痛難忍，怕你咬着舌頭，還是將這根枯枝咬着吧。”我將之前當做柺杖的枯木放到黃金泉的嘴邊。
隨後，我轉身快步走出洞口，在外面尋了一些植物的草葉回來。
將草葉放在口中嚼碎，放在一旁，我對黃金泉道：“這些樹葉雖然不是草藥，但嚼爛之後敷在傷口處，亦能起到止血的作用。”
“嗯！”
此時黃金泉已經咬住枯木，應了一聲。
我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捂住枯枝，還沒有開始發力，後者已經痛叫了起來。
“小泉，你說的那渣男，長得帥不帥？現在怎麼樣了？”我出聲問黃金泉。
黃金泉見顯然我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神。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我抓住枯枝猛地拔了出來。
噗嗤！
枯枝入體數寸，拔出時帶着一股鮮血。
拔出枯枝，我立即將早已準備好的樹葉渣按在傷口上止血，因爲劇痛，黃金泉整個人腰身弓起，全身肌肉緊繃着，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慘叫聲。
她要翻動身子，但被我一隻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掙扎了幾下，後者乾脆兩眼一閉，痛得昏迷了過去。
畢竟是第一次這樣給人治傷，我沒有經驗，見黃金泉突然躺在地上沒了動靜，心中不禁慌亂了起來。
“莫非真死了？”
我有些緊張，用滿是鮮血的手探了探後者的鼻息，又摸了摸心跳，發現後者只是昏迷過去，不由長出一口氣。
就地取材，我用黃金泉破碎的衣衫包紮傷口後，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蓋上，走出雕像弄溼破布給後者洗去臉上的污垢。
興許是林中積水太寒冷的緣故，我給她擦臉的時候，後者便幽幽醒轉了過來。
她剛甦醒便忍不住慘叫出聲，痛得哭起來。
然後，她突然做出了一個令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舉動，趁着我給她擦臉的時候，後者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隨即噗嗤一口將我手臂咬住了。
我一怔，隨即感覺手臂傳來劇痛，不禁皺起眉頭。
但見後者閉眼痛苦的表情，又不忍將手臂抽開，只好任由她咬着。
大約過了半分鐘，後者眉頭才漸漸舒展，將我的手臂鬆開，只是臉上痛苦之色未退，依舊在輕聲抽噎着。
我看着手臂上深深的牙痕內有鮮血流出，不禁嘀咕起來：“你這妮子看起來有氣無力，咬人倒還挺厲害。”
話雖如此說，這點傷我還不放在心傷。
“怎麼樣？好點了嗎？”我輕聲問。
“好了一點，不過……還是很痛……”黃金泉抽噎道。
“看吧，我都說你沒事，就這點傷怎麼可能會死人？記得當初我和閻小瑩從不知道多少丈高的懸崖摔下去都能活下來，別說你這點小傷了，多大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