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大太太的意思是,這事未必就是咱們府里人做的啊。之前衆人彈劾三爺的時候,皇上壓住了。難保有人不服氣。何況,如今後宮裏頭也鬧的厲害呢。咱們家的娘娘又得寵,有有皇子,少不得也要招人嫉妒。再說了,侯爺如今回京了,昔年那些個看咱們侯爺不順眼的也少不了。哪一個不想報仇?”

    “是啊老太太,眼下最要緊的事,是先把青雲接回來。他驟然喪母,最可憐不過了,還有那個小丫頭,先抱去我那邊吧。弟妹眼下也顧不上她,別再叫有心人傷着她,那可就說不清楚了。至於別的,府裏過一遍吧。”宋氏冷靜道。

    曲氏見她這樣,漸漸定了心:“你說的是。只是那小子如今怕是不肯回來。誰去找?”

    “叫清河去。已經鬧成這樣了,便直接請了皇城府衙門的人來查。當然了,咱們家要快一步。別叫人在算計了。”宋氏道。

    “大嫂說的是。”梁氏擦淚:“就先從我那查起吧。”

    “老太太,兒媳僭越了,不過這回,只怕是全府上下都要過一遍了。”宋氏道。

    曲氏皺眉:“好。”

    自然不願意,可不能不願意,她也是爲了沈家。

    “身正不怕影子歪,弟妹你只管好好的,只不過這回丟人是少不的,只要查清楚這件事了,到時候會有咱們的清白好處的。”宋氏道。

    梁氏感激不盡的應了,又忙去與梁家通信將這些事說了。

    當即,沈清河就去皇城府衙門接沈青雲了。

    沈青雲自然不肯回去,沈清河便嘆氣解釋了半晌,最後半是拉,半是騙的將人安頓在了他岳丈府中。

    “你先住幾日,你放心,你妹妹如今被我母親接去了,你也是衝動,鬧的這般大也不管你妹妹了?”

    說起妹妹,沈青雲臉都白了:“你們要對她做什麼!她才那麼大一點!”

    “好了,我不是威脅你,只是告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三嬸固然不喜你母親,但是能這麼明目張膽害人?咱們家是被人算計了。”說罷,沈清河就走了。

    蘭家人口簡單,上下都是溫和的人,倒是對這個沈家的庶出小少爺不錯。

    這邊安撫好了小少爺那邊沈家連夜就開始整個府裏過篩子。

    及至雞鳴,還真是找出些個不對的。

    從北疆跟商氏回來的人早就直接全送去刑部了,回來之後接觸過商氏的人全被府裏關起來挨個審問。

    等皇城府衙門上門的時候,沈家交出了兩個人,一個是後院一個婆子,一個是前院一個小廝。

    這親生母子兩個。

    梁氏是貴婦人,皇城府衙門給面子,沒將她帶走。

    不過也少不得就在沈家審問。

    梁氏十分配合。

    而這母子兩個人,不過拉回去過了三遍刑,就都招了。

    原來是小廝接了銀子,那砒霜也是小廝買的,交給了婆子。

    婆子藉口送飯,將一包的砒霜下進了商氏的碗裏。

    一點都不難查,只是小廝收銀子,只知道是個男人,三十多歲,穿一身青色袍子,卻再不說不出別的。

    只是收了二百兩銀子,就害了一條人命,又差點賠上了沈家。

    靜安候往皇城府衙門一坐,就是督促他們趕緊查案子。

    如今沈家一躍成了苦主,一點丟過了人,沈家也就沒顧忌了。

    這些消息,自然已經傳到了沈初柳的耳朵裏。

    真真是無話可說:“是誰做的呢?”

    她也相信梁氏,梁氏雖然沒有宋氏精明強幹,可也不傻,這種事她不可能做。

    便是下毒,也得是個精細的毒,叫人看不出來,怎麼會是砒霜這樣的東西呢?

    “可真是不省心。”沈初柳搖頭。

    “說是大太太已經及時查清了家裏,將人交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呢。”紫蕊道。

    “祖父都去坐鎮了,查不到不成。沈家畢竟不同。如今看皇上怎麼說吧。”沈初柳道。

    “會不會是馮家啊?”紫蕊道。

    沈初柳搖搖頭:“這件事坐實了是梁氏做的話,能弄死沈家嗎?”

    “不能吧,最多就是休了梁氏,或者三房出事了吧?”紫蕊道。

    “是啊,所以我覺得不是馮家。這是誰,手伸的這麼長呢?”沈初柳嘆氣。

    這是看準了沈家與馮家的不和睦,甚至看準了她這個昭儀與馮淑妃的水火不容吧?纔會下手。

    要是查出來了,只怕也是馮家背鍋。

    靜安候也不是死等着,他這幾日裏,也沒閒着。

    於是,皇帝聖旨剛到了皇城,說了要嚴查的時候,官員馮家的彈劾摺子也就放在了御前。

    而此時,皇帝剛從北方回到了清涼山。

    “馮榮興貪污?”齊懌修看着摺子笑了笑:“這些事可是有年頭了,也翻出來了?”

    這是馮榮興還在地方上的時候做出來的事了,貪污的倒是也不算多,可貪污就是貪污。

    馮家的嫡支也算乾淨,可他們家的旁枝就不行了。

    一來二去的,竟是叫翻出無數的事來。

    齊懌修失笑:“這是把老侯爺激怒了吧?”

    “查出來沒,是誰做的?”皇帝也覺得馮家不能這麼蠢。

    “回皇上,這事……八九不離十就是那位了。”初四道。

    “嗯,理由呢?”齊懌修問。

    “奴才想着,怕不是因爲他們家閨女?當年二皇子略有失勢,那蔣家的兒子就萬般推諉不想進宮來了。如今……只怕是那家的女兒也不想與二皇子婚配了。按着當時的意思,這再過一年兩年的,就要成婚了呢。”

    “朕這位表姐,可真是好算盤。只是她的女兒也大了,不跟二皇子結親,還有別的皇子娶她?”齊懌修淡淡的笑着,倒也看不出多少憤怒。

    初四賠笑:“皇上說的是,不過奴才最近聽聞,蔣家的幼女也生的好。年歲與咱們四五六三位皇子相當呢。”

    “嗯,想的不錯。”齊懌修笑了笑。

    “好了。既然這彈劾的摺子送到朕這裏了,就都拿去給馮國公過目吧。”齊懌修淡淡的。

    馮家不是罪大惡極,所以他一直沒有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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