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蘭是你伴讀,她死了你難過是應該的。可你是公主,她不過臣子之女。你這樣是不是過了?”沈初柳看這臉色不好看的大公主。

      “要知道,在宮裏過日子,有母憑子貴,也有子憑母貴。謹妃娘娘有這個妃位,究竟是因爲皇上盛寵,還是因爲潛邸出身?亦或是,因爲她頭一個給皇上生育了一個健康的公主?”

      “公主還小,做錯事的時候肯定有。皇上固然是天下之主,也是公主的親生父親。做父親的,自然能容忍公主犯錯。不過,公主要是一直這樣,皇上舍不得公主,可謹妃娘娘呢?要知道,宮中做母妃的做錯事了,或許牽連子女甚少。可做子女做錯事呢?”

      沈初柳言盡於此,起身道:“公主好好養病,天熱了,自然好得快是不是?”

      “多謝景母妃提點,我知道了。”大公主忙道:“送景母妃。”

      沈初柳回頭,又對她笑了笑:“那我就走了。”

      出了留芳閣,紫珠道:“主子提點了大公主,她當是能想通了?”

      “想通自然好,想不通我也沒法子,我一個路人,也仁至義盡了。”沈初柳笑了笑:“說實話,我是看她還算有些個脾氣,要是她始終不懂出手,我纔不會管。”

      只是沒想到,這一出手,就直接送了蔣子蘭一程。

      當然了,也因爲君儀郡主參與沈家的事,妄圖攪亂朝堂。

      也因爲君儀郡主在皇子裏挑肥揀瘦等等緣故。

      要不然只是這樣的話,蔣子蘭不會死。

      只是這些事,大公主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皇上是警告君儀郡主,卻還實在用得上蔣涵,所以只是叫蔣子蘭這樣死了。

      這要是換了其他臣子家裏做出這事了,一家子的抄斬少不了。

      “公主。”茉莉進來,伺候大公主坐起身。

      “你別擔心我了,我知道了,今日的藥好好端來,我都喝了。”大公主道。

      她就算是沒那麼聰明也是不傻的,景昭儀的話都聽進去了。

      如今事已至此,父皇就算有點生氣也就那樣了,可要是她一直病着,少不得回宮之後父皇遷怒母妃,那就得不償失了。

      茉莉高興的不行,忙應了是。

      沈初柳這頭,叫元宵去皇后那說了一聲,就不管這件事了。

      六皇子中午回來,一進來就嘰嘰喳喳:“五哥抓到的鳥,不喫米,母妃我也要。”

      “你要什麼?不喫米的鳥?不喫不就餓死了?”沈初柳捏他小胖臉。

      上回落水的事之後,他受驚生病,瘦了一圈,不過好喫好喝的,這不過幾個月就又養回來了。

      六皇子就使勁搖頭把他孃的手甩開:“我要!”

      “不給,那不是害了鳥的命?”沈初柳再捏,兩隻手一起捏。

      “要了!”六皇子大聲,也不搖頭了。

      “不給。”沈初柳揉揉臉又揉頭髮。

      六皇子生氣了,哼了一下,扭頭就跑。

      正好撞在了剛走過來的折梅身上。

      折梅忙拉住他:“沒撞着吧?是奴婢不小心。”

      六皇子正生氣呢,仰頭大大的哼了一下跑出去了。

      “主子,這是怎麼了?”折梅詫異。

      “鬧呢,不管她。叫玉漏來。”沈初柳道。

      玉漏過來,沈初柳只是簡單一問,就知道是五皇子撿到一隻受傷的麻雀。

      沈初柳點頭:“麻雀是養不熟的,鬧一鬧過去就算了,要是實在鬧,就去選一隻黃鸝什麼的養着。只是養着,不許他抓。”

      不能把孩子慣成隨便滅殺生命的樣子,哪怕是鳥呢。

      不過,六皇子心大,鬧過一中午,吃了飯睡醒起來就不管什麼鳥不鳥的了。

      而五皇子這邊的鳥,早就叫奴婢們養着,他自己也不關心了。

      沈初柳還打算跟六皇子玩鬧一番,沒想到,第二天見着面,人家根本沒提什麼鳥……

      這可真是……

      氣的沈初柳又捏孩子的臉。

      把孩子都捏傻了,氣呼呼的不理她了。

      這邊娘倆鬥智鬥勇熱鬧非凡,全然不管外頭什麼事。

      妍美人連着侍寢三日,也足以表現皇上對她的滿意了。

      第五日的時候,是玫美人侍寢,後來纔是盧美人。

      至此,三位都算是過了明路了。

      而行宮裏,已經是五月末,正經大熱起來了。

      沈初柳這裏,剛收到從宮裏送來的衣裳,這是司服局新做好的夏裝。

      正是十二套,裏裏外外都有了。

      今年因爲要來行宮,所以入夏之前,皇后就將各處的布料分下去了。

      沈初柳出宮之前早就全送去了司服局。

      這已經是第二批收到的了。

      “喲,繡工又有長進了。”沈初柳看着一身雪白繡着翠綠竹葉的裙子笑道。

      她鮮少穿這樣素淡的,不過這料子本身光滑有質感,倒也不是那麼素了。

      “行,明日請安就這身吧。”沈初柳隨手一指。

      衆人都沒說什麼,這衣裳看着好看的很。

      可沒想到,第二天,就撞衫了……

      沈初柳穿這一身,自然不好配赤金的首飾了,於是配了白玉和玳瑁。

      玳瑁珍貴,倒是比黃金更甚,所以這一身雖然素了一點,卻絲毫不見簡單。

      到了河清殿,還沒坐下呢,就見妍美人來了。

      沈初柳當即都要嘔血,那妍美人竟是也穿了一身素白。素白也就算了,竟也是竹葉!

      衆人眼神當即就有趣起來,錢妃笑起來:“哎喲,景昭儀素來不穿這樣素淡的,如今這是怎麼了?竟是跟妍美人穿的一樣。”

      這就差明着說沈初柳是因爲這段時間妍美人得寵所以坐不住了。

      沈初柳心裏將司服局的人罵了個底朝天。面上倒是還算穩得住:“真是巧,我萬年不穿一回素白,倒是與妍美人撞了。”

      “娘娘客氣了,臣妾雖然也是這樣的衣裳,可遠不及您的料子。要說撞了也是臣妾撞了您。”妍美人很客氣。

      “宮中素來是寧昭容喜歡素白,我難得穿一次。”沈初柳笑了笑:“不過,我倒是要問問司服局了。”

      “喲,這撞了衣裳也不是大事,怎麼就要問司服局了?這司服局做衣裳,不也聽你的?”錢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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