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一些人是因爲還沒反應過來,和平的日子過得久了,就連求生的本能都失靈了。
而另一些人,是覺得這只是個玩笑,甚至還拿墳喰剛剛的那一番話打趣調侃了起來。
還有一些人,則是質疑起了墳喰的真實身份,墳喰可以看到屏障後,房間內部衆人的身影。
那他們當然也可以看對面的墳喰,而她那頭頂上的馬尾辮,則更是從一開始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各自在自己的腦海中粗略的回憶了一番,也是完全找不出:在這啖家裏有誰的頭頂頂有一道馬尾辮的。
不一會兒,墳喰對面的人羣中就傳出了一道質疑的聲音:“你是……?”
面對他們的質疑,墳喰並未慌亂,而是接着以那道男聲焦急的高聲道:“我是你們這啖家的領主最近纔剛剛招進來,甚至都還沒有正式露過面的散修!
現在事發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你們之中有人知道家主下落的就趕快告訴我!
我和領主會趕去保護好他!
看那來者的攻勢,應該就是直奔滅這啖家而來的,如果我們晚了他一步,你們又有誰能擔這個責?!”
儘管她已經這麼說了,可對面的衆人卻也還是沒有立即答話。
局面就這樣僵持了幾個緩息間,直到房間外的大院內,匆匆地跑過了一批批啖家護衛。
而在他們經過這附近的時候,更是從他們之中傳出了許多道嘈雜不齊的呼喊聲。
而這些呼喊聲中的內容,則不外乎都是“有外敵入侵!快去速速攔截!保護好家主!保護……”
也是在這些呼喊聲傳入這個氣氛久僵不下的房間裏的同時,墳喰同樣再次焦急的發話道:“快說啊!
說不定都來不及了!”
在這樣氛圍的烘托之下,墳喰對面的衆人隨即也開始慌了!
透過朦朧的屏障可以看到,他們開始手忙腳亂的收理起自己周邊的物件,而墳喰想要的答覆,也是很快的顯露出了它的真身。
“家主出去辦事兒去了,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最遲應該在傍晚時分就能回來!”
也是這道聲音從人羣中傳出來的同時,其中一人來到了屏障的跟前,緩緩地掀開了這道生與死間的界線。
屏障被掀了起來,接着,衆人都看清了那站在門口的墳喰,更是辨出了她是一名女子的事實。
儘管如此,但他們卻都沒有爲“她明明是一名女子,卻發出了一道男聲”的奇異景象從而倍感詫異。
因爲此刻,房間裏的衆人,皆是無一例外的在墳喰的手上失去了顯露性情的基本人權,及其本身……
一批,兩批,三批……
最後這大半天的時光裏,墳喰就這樣不停的遊走在這啖家府邸之中,所過之處死寂無聲,悲鳴四起。
暮光曦微的傍晚,啖家正門的屋梢之間,墳喰正微閉着眼一臉清閒的靠坐在那。
只不過,那些幾乎沾滿了她整個軀體的殷紅鮮血,就顯得與這副景象極其的格格不入罷了。
過了許久,一輛堂皇富麗的白色馬車出現在了通往啖府的必經之路上,車內,正是那身處危險境地卻對此還毫不知情的啖家之主。
即便那輛載着他的馬車行駛到了這堆滿了屍骸的啖府門前,他也沒有的察覺到今天和以往的不同。
甚至就連下了馬車之後,他都沒能察覺到那頭頂上方的墳喰存在。
只是對這啖府周邊沒有絲毫守衛,並且附近還伴有血腥之氣的事實似是似非的顯露出了一道疑惑不解的神情。
很快,只見他壓下了心中的困惑,緩緩地朝着自家緊閉着的門前走了過去。
走到了大門跟前之後,便接着輕車熟路地將門推了開來,隨即,一副真正血流成河、屍骸遍野的景象,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之中。
起初,看到這副景象時,他的第一反應先是悲痛欲絕,然而欲絕又止,因爲他知道:現在……
相比於這些死屍而言,真正處在危險境地之中的人,應該是他纔對!
一念及此,啖家家主當即回過身去,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作爲一個毫無修爲的凡人,怎麼可能還有絲毫的生機。
他身後頭頂上方的墳喰早就一洗之前的悠閒姿態,悄無聲息地跳了下來,默不作聲的駐足在了他與馬車之間的這段距離上……
不久之後,就見那啖家家主變的和那墳喰一般,成爲了毫無生氣的存在。
唯一不同的是:墳喰的軀體還可以自由活動,而那啖家家主,則將永遠的躺倒在那冰冷的血泊之中了……
姑娘可真是殺神轉世啊!
手段如此的狠辣決絕,一名女子能有此等魄力,着實是叫豗某佩服,佩服啊!”
豗烈陽一邊鼓掌高聲笑道,一邊慢悠悠的朝着渾身是血的墳喰走了過來。
聽到身後那豗烈陽的聲音,墳喰不緊不慢地轉過了身來,接着,就見她毫無生氣的說道:“接下來,該去孫家了。”
一邊說着,就見墳喰已經在自顧自地緩步走了出去。
然而,墳喰還沒走出多遠,就聽那身後的豗烈陽出言叫住了她:“哎~
還請姑娘莫要如此的操之過急。
要知道,儘管我們豗家和孫、啖兩家一直呈水火不容之勢,但那也都只是生意上的摩擦,並沒有鬧到流血害命的地步。
並且孫、啖兩家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矛盾,甚至可以說是相互串聯的夥伴。
今天這啖家的消亡,勢必於今晚就能夠傳到那孫家的耳目中。
由於沒人知道具體情況,他們必定會爲之憂心忡忡,這時候,他們也一定會來向我們豗家商議聯合一事。
這其中,您可知道會有多少能讓我們大作文章的間隙嗎?
您也不必擔心酬勞的問題,即便在對孫家的討伐中您沒有出多少力,二十錠金元寶的報酬,一定還是能一分不少地收入您的囊中。
只要……您能好好配合就是~”
墳喰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微微地側過頭去,乜斜着眼看了看此刻他那鞠身有禮的姿態。
爾後便轉過頭去,再次毫無生氣的說道:“嗯,這段時間我會先回到地下世界去接取其它任務,需要我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說完,墳喰就自顧自地跳上了周邊的屋脊之上,快步地跑了出去。
而這次,豗烈陽沒有叫住她,待墳喰徹底地隱沒在了他的視野之中後,他也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此地。
回顧他剛剛的那一番話,是真是假全然不論,從一開始,墳喰就感知到了:在這啖府的周邊,佈滿了出自豗烈陽之手從而埋伏下的修士。
以及在她做完了一切之後,也是豗烈陽出面的同一時間裏,那些埋伏下的修士便全都暗自退走的動態。
也是從一開始,墳喰就知道:這個豗烈陽的主意,絕不單單是要滅了兩個與之相互抗爭的家族這麼簡單。
儘管不知道這個豗烈陽究竟在打些什麼小算盤,並且以她的實力,即便是這豗陽城裏的三大家族一齊對她羣起而攻之,也難以傷她分毫。
但“不管面對什麼敵人都要小心翼翼、不驕不躁”,就是支撐着她能夠走到如今的保命利器。
再說回豗烈陽最後的那一番話,事實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嗎?當然不是。
一:豗家和孫、啖兩家確實是水火不容的勁敵,但他們之間爆發過的衝突和雙方之間的關係,絕不只是他所說的生意摩擦和財場勁敵那般短淺。
爲他們賣了命的人,就算沒有上千,保底也有上百了。
二:上面也說了,他們之間的衝突不止於生意摩擦,甚至可以說是生死大敵。
既然如此,孫家又怎麼可能會去向豗家請求聯合?
事實上,孫家不僅不會去向那豗家求合,甚至會唯恐避之不及。
都是和豗家作對的,但現在啖家卻沒了,孫家自己沒任何動作,也還不知道有墳喰這一號殺神的存在。
這這樣的條件下,他們對這次事件的第一反應只會是“豗家滅掉了啖家”。
畢竟除了豗家之外,在他們的世界觀裏也就沒有能在一天之內滅了啖家這個中大家族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他們又怎麼可能去向事件本身的罪魁禍首求助呢?
當天深夜,孫家府邸
“怎麼?今天出其不意的解決了啖家之後,這麼快就迫不及待地要來對我孫家下手了嗎?”
孫家大院中,孫家家主言笑自若的對着門前的豗烈陽高聲道。
談吐間,透露出看破生死、無所畏懼的灑脫之色。
而反觀那豗烈陽臉上的神色,卻是一臉罕見的嚴肅與認真。
若說唯一相同的一點,則是他們二人的身後,都水泄不通的堵滿了自家的護衛。
“這次,您確實誤會了。
我知道我們豗家和你們孫、啖兩家這些年來衝突不止,大小摩擦不斷。
但這一次啖家的遭遇,確實不是我們豗家所作……
這一次,我們真的不得不暫時放下過去的所有,共御外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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