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聽聞往殤 >萬年難得一見的羞澀
    墳喰面前上方的火舌甚至都快要燒到了她的臉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籠罩着這座山頭的護盾突然強勁有力起來,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將那一衆圍攻此地的龐大攻勢推回至最初的那條崩潰線上。

    同時,護盾裏邊的熱浪亦是僅在一瞬之間便被盡數抹除。

    取而代之的,是那若有若無的素素清風。

    儘管清風細細,但這對於那個剛從火爐裏轉換過來的墳喰來說,已無異於如魚得水。

    心生愜意的她沒有放鬆警惕,她迷茫的環顧了一番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這時,後山的瀑布口之方向突地傳來一道皎潔明亮的白光。

    它非常的巨大與清晰,將這整個戰場以及圍繞着這片戰場的座座羣山映照的錚錚明亮。

    一時間,衆人大驚,紛紛向着那個方向遽然看去。

    一隻白色風鳥的巨大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在它之上,歿天鏡鴻正負手矗立,她的右手舉着一張寫滿人名,蓋有紅章的蒼蒼白紙。

    那捲白紙,也正是皎潔白光的源頭,那是官上學位的相應將狀。

    此刻,它清晰的被人們收入眼中。

    見到這一幕,東遠洲主以及他的三位同黨率先不淡定了,他們無一例外的預想到了一個於他們而言的最壞情景。

    至於在那周邊以及下方的衆多或處於戰鬥狀態,或不處於戰鬥狀態的一衆士兵們,在見到了上空的這一幕後,也均是停下了手中動作,雙眼茫然的守望着那個仿若神聖般的歿天鏡鴻。

    不等他們多作糾結,僅在此情景剛剛出現的下一幕,歿天鏡鴻便是立即發話了:“官上在此,諸人退避。”

    她的聲道受蘊力加持,聲音淡然卻又清晰的傳進了所有人之耳中。

    也就是這樣淡淡的一句話,卻是使得那東遠洲主猛地變了個臉色!

    他瞪大雙眼,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敢相信。

    於他身旁的三名老者同樣表現有表情變化,但是都沒有像他一樣這般的大有失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歿天鏡鴻接着將手中的官上將狀好似滿不在意的向下甩了出去,直至東遠洲主之所在。

    見此,對方也是不敢怠慢,當即穩穩的接了下來。

    這一下,使得他可以清晰的審視着這卷將狀是否屬實。

    他左手在下墊起將狀,右手顫顫巍巍的輕撫着上邊之字跡。

    一時間,這羣山之間的所有人均是將目光緊緊的投向了那東遠洲主以及他手中的那份紙張。

    良久以後,在這沉重的緘默氛圍之中,東遠洲主的眼眶裏堆砌起一圈盈熱的不明韻味之淚水。

    此刻,不僅是他的手,他的整個身軀都開始難以自禁的顫抖起來。

    他的臉上已經不再先前的滿是震驚或是不敢相信,轉而——呈現出一副眼含心如死灰、聽天由命這兩種頹廢情感的面無表情。

    他攜着這樣的一份情感,將自己手中的這卷將狀,沉重的放了下來。

    緊接着,在這之後——他更是順着先前的傴身動作,直接跪倒在了這腳下的地面上。

    面朝黃土,沉重的訴說着:“在下東遠洲之洲主,謹遵……官上之命令!”

    這個時候,在他身旁的那三名老者纔是猛地變了一幅表情,緊接着,更是見到他們堪稱手忙腳亂地急忙跪地低頭,統一的朝向那歿天鏡鴻之方向。

    不僅僅是他們,在這之後,遍佈這羣山之間的士兵們也均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麻木的低下頭去,同樣的跪倒在了自己腳下的地面上。

    場上,墳喰擡頭向上望去,才發現歿天鏡鴻也在望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對,不知爲何,這一次——墳喰少有的從那歿天鏡鴻的淺笑裏品出一絲得意的韻味……

    至此,這場險些再次鬧出一場屠殺的鬧劇徹底結束。

    只不過,僅在此之後的第二天,歿天鏡鴻所在的這片地境便被佈下了上萬兵力。

    聽說他們更是將要受命在這靠近歿天鏡鴻之所在的周邊開闢出一片地來,搭建起一所軍事基地,駐留於此。

    其目的,便是爲保護歿天鏡鴻的安全,在此期間,他們亦會遵從歿天鏡鴻的任何命令。

    “沒辦法,有個傳說是這樣——最初,某個官員問起改革者‘應該用以什麼態度前去對待高學位的彼一衆者’。

    然後創造出這一時代的改革者只是冷冷的拋下一句‘如果他們在哪個官的轄區裏莫名消失超過半年,那麼那個官就等着隨他們一起消失吧,不論是什麼官。’

    其實我的個人理解是——這句話只是他的隨口一說,他的真實意圖並非如此。

    之所以會這麼答,只是爲了突出他對高學位者的重視程度。

    哪知道在那之後,大多數官員都真的把這句話作爲了實際標準,對高學歷者的態度與安危都變成了這樣的視若千鈞。

    我想……他們應該是聯想到了——‘只是不知所蹤的消失就要直接取官性命,那要是對方真的受了什麼大傷小傷,亦或是真的因爲各種原因死在我的地盤上了……

    那我會被怎樣……?’”

    溫暖的午後,畫板近前,歿天鏡鴻一邊在畫板上描繪着什麼,一邊這般淺笑着娓娓道來。

    墳喰站在她的一旁,默不作聲的看着她那還未成形的畫作。

    即便是在她說出了這話以後,亦是如此。

    “我以爲你會接話。”

    歿天鏡鴻頭也不回的這樣說着。

    “接什麼?”

    墳喰問。

    雖是疑問句,但是她的語境卻是那樣的毫無生氣,使人根本品不出其中的疑惑韻味。

    應該說,照着這種語氣——不論她說什麼,都應該是沒有任何味道的。

    歿天鏡鴻:“我以爲你接下來應該會隨口一說‘這應該是跟那位改革者的威望有關’什麼的。”

    墳喰:“我連你口中的改革者指的是什麼人都不明白。”

    聽到這,那歿天鏡鴻似有似無的頓了一頓,緊接着,纔是聽她繼續說來:“你——你生於何方?什麼學位?”

    墳喰:“不知道,從我有了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在流浪着。

    沒有學位。”

    歿天鏡鴻:“真看不出來啊,感覺你不像是沒有學位的人。

    我原先的預想裏,你最起碼也應該有着學士學位來着。”

    墳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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