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傴身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位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孩童。

    其實要說這般存在是個孩童多少有些牽強,因爲他除了本身身高如同孩童一般大小以外,其它體徵着實是無法使人將他與孩童聯繫在一起。

    表面的棕黑色皮膚上或多或少的布有些許清晰可見的疤痕與傷口。

    身形雖是矮小如同孩童,但卻有着與這矮小及不搭調的強壯,宛若一隻土生土長的陸地走獸一般。

    裹在他身上的,不是人們熟悉的布料,而是一層粗製的草皮。

    草皮由着各式各樣,粗細不一的莖蔓連結一起,從他的頸項一直覆蓋到他的腳踝。

    他的腳掌上,覆蓋的亦是一雙粗製的草鞋。

    他的頭髮不僅髒亂,且雜,長短不一,不知是用什麼工具修剪成這個樣子。

    兩邊嘴角,顯露出明顯發黃的獠牙尖角。

    此刻,他看着自己眼前這個衣着光鮮的孫無量,污濁的眼中滿是深不見底的一層黑色,使人看不出他究竟懷有怎樣的一份心理。

    站在他對面的孫無量臉上雖是面無表情,但是他的心裏——卻是暗暗吃了一驚。

    從小生活在富饒都市中的他,連一個窮苦的農民都不曾親眼見過,目光所及,盡是一個個衣着鮮明的人們。

    此刻,見到這樣的一個畸形存在,自是難免的有所觸動。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互相望着對方,緘口不言的僵持下來。

    但是明顯的,這種情況並不會持續太久,很快,孫無量面前的怪人便是最先作出動作。

    他朝着孫無量橫掃起了大片落葉。

    這般動態自然不會對孫無量造成什麼影響,所以他並不作出什麼動作。

    緊接着,他便見那怪人再一次的往樹林一鑽,過了一會兒,便是再不見了蹤影。

    孫無量望着他跑走的那個方向,心中情緒略有漣漪。

    這份心境並不能夠得以維持,孫無量很快便是迴歸現世,繼續朝着山頂走了上去。

    他還不曾忘記自己是來這裏幹什麼的。

    但是走着走着,他不禁思考起來。

    他們來到這裏,目的是爲了驅趕兇獸,之所以要這麼做,是因爲它們對人而言有着絕對的危險性。

    剛剛的那個怪人,很明顯是已經獸化了的存在。

    他沒有對孫無量表現出攻擊性,但如果是其他人呢?

    如果他會傷人,那應該將他如何處置?

    想到這裏,孫無量迷茫了。

    相比與迷茫的孫無量,其他人可沒有迷茫的空閒。

    在這大山的另一邊,此刻,一羣年輕的白衣官正與一隻身形巨大的棕熊搏殺着。

    他們同樣纔剛剛抹殺掉了於自己窮追不捨的羣蜂,但卻轉眼便是發現自己又是驚擾到了附近的這隻棕熊。

    它找上他們,不得已,方纔又是與之糾纏起來。

    棕熊很高,看起來將近四米,於人類來說便是巨人,一隻熊掌便能有着小半個常人體積的一般大小,尤爲壯大。

    敵對着它的,是五名身着官服的年輕男女。

    最開始五人還能與之搏個難分高下,但是直到現在,棕熊已經明顯的徹底佔據上風,五人開始不可控的節節敗退。

    “打不過了,你們四個先往回走!

    這樣我也能夠放開手腳和它周旋,等你們走了,我再跟着退回去,不然五個人都要在這裏被拖死!”

    打鬥中,其中一人這樣喊道。

    另外的四人心中其實早有此意,此刻見到有人開口,自是相視點頭,紛紛表示同意。

    緊接着,便是見那四人當真退出戰場。

    然而,就在他們正要離開這裏,遠走高飛之時,異變突生!

    那是一道刺眼的白光從天而降,威風凜凜,大煞四方。

    戰場中央的最後一人感到不妙,當即亦是拼了命的反擊一次之後,極速退出了這個開闢於搏鬥之中的混亂戰場。

    事實證明,這最後一人的舉動是正確的,僅在此人遠離棕熊的下一瞬間,那道威風大作的白光便是降臨於此,吞沒棕熊。

    其中,在它落地之時更是伴有一道爆破之音訇然作響。

    聽聞見後方這般動靜的四人早就停下了原本動作,此刻,回憶起剛剛的那般景象,他們均是不約而同的感知到了——棕熊的下場必定慘烈!

    不出衆人所料,待到一切平息,白光散盡。

    戰場之中,呈現出的盡是一片血腥慘狀,棕熊的屍體被殺得個七零八落,卻也還能辨別出個明顯樣子。

    除此之外,那裏更是赫然多出一道人形。

    定睛看去,來着正是玄天剛。

    儘管作出如此大的動作,可他身上的官服官帽卻仍舊是一塵不染,白的發亮,實乃強人。

    見此,那四名最外圍的年輕男女可謂是鬆了一口氣,心裏馬上踏實下來。

    只是那名單獨夾在衆人中間的白衣官暗暗叫苦不迭,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死裏逃生,這人的脾氣當即是莫名猛漲起來。

    驚嚇與喘息之餘,這人回過頭去,怒氣衝衝的高聲道:“你他媽是想殺了我嗎?!”

    見此,玄天剛神祕一笑,當即道來:“放心~

    我清楚你的實力,料到你一定能夠躲開,方纔膽敢這麼做的。

    這不,你看你不確實是躲開了嗎?”

    見他這麼說,對應的那人可是氣不打一處來,卻也無從發泄,只得是再一次氣沖沖的甩出一句:“這他媽不是廢話?!我要是不拼命躲開不也得死?!他媽的!”

    這一橋段至此拉下帷幕,但是他們的任務仍舊該當繼續,六人開始繼續朝山高處進發。

    越往上走,越是人跡罕至,更是因爲人跡罕至,上邊已然成了那有害或是無害之各種動植物的安居之所,不再留有一絲能夠容下人類徒步行走的大道抑或小徑。

    不得已,山中各處走到這般地步的白衣官們都只能夠大顯神通,或大跳,或翻越,或飛蕩……

    用以各種方式繼續朝向高處飛奔行進着。

    更有甚者,則是用以最爲老實穩妥的方式,強行劈開一條闊道,堂堂正正的朝上邊徒步而行。

    走着走着,久經沙場的玄天剛感知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異常。

    他回過頭去,發現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再看了看周圍環境,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周邊的樹叢已經茂盛到了真正可說爲遮天蔽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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