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中,男子的話聲傳入了她的腦海:“如果你想要救人,那就必定不能橫衝直撞。

    得找個機會,將他們聚在一起以後方能將其一網打盡,絕不能夠隨意動手。”

    一邊說着,男子一邊站到了墳喰身旁。

    見狀,面具下的墳喰只是不露神色的掃了對方一眼,隨即,談吐道:“機會仍然可以單純的殺出來。

    我已經有思路了,以後,我可能還會再去找你,期間,不要再聯繫了。

    另外,你所說的專門接手整個遺體的人,是誰?有什麼線索?”

    男子:“身處在這個鏈條裏邊的人哪兒能會有名字。

    我只能說——我聽說那人主要盤踞在東城區,那一塊靠近江流,可以很輕易的將屍體運出城外。”

    聞言,墳喰不再說話,只是見她瞬息間作出一個大跳,緊接着,隱匿在了夜色之中。

    縱使漫天飛雪,卻硬是映襯不出她那一道一身漆黑的身影。

    獨留下男子一人在此東張西望的嘗試觀望到她的蹤跡。

    其它地方的雪夜月光皚皚,唯獨從這豗陽城中擡頭看去卻是漆黑一片。

    只有低頭看向下方建築的時候,才能觀望到如同星光一般的遍地幽燈,也算是爲這片雪景增添上了些許不可言說的韻味。

    剛纔只是沒有空閒注意起這片景色,現在,墳喰奔躍與屋脊之上,也只是時不時面無表情的瞄了一眼這般雪景。

    心中,倒不爲此番景色感到悅目,只有一句祈願,久久的於心中迴響:“好想和你一起賞雪啊,血修。”

    往後,她又是不禁念道:“如果你還活着的話,現在應該會在哪兒呢……”

    由黑夜到天明,墳喰一路奔走到了城東埠口,事實上,當她馬不停蹄地趕到此地之時,天色已經下黑了。

    天邊的暗色雲層之間只透露出了縷縷微弱的金黃昏光。

    這裏的岸邊停留着十幾只船舶,它們都只是民用級別的船隻或小艇。

    “如果是要把屍體運出城外,這裏確實是個很好的去處,而且,如果是在這裏守着,則或將能夠坐等目標主動送上門來。”

    墳喰這樣想道。

    但是同時她也明白,這個體系應該不會猖獗到真如買賣瓜果蔬菜一般,會頻繁的運作着。

    所以注意着這裏情況的同時,更應該在這附近的殯儀館、藥堂附近有關於屍體的地方摸索打轉。

    試着能否找到先前男子口中的,接手完整屍體買賣生意的那個傢伙。

    一念及此,她從城牆上轉了個身,意欲回城走去。

    但是轉身以後她甚至還沒踏出一步,便又是迴轉面向了城牆外邊。

    她跳上牆上的凹形槽邊,俯身蹲在那裏,看向下方城門口的一支馬車車隊,凝視起他們拖車上的一捆捆蔬菜瓜果。

    突然,她面具下的雙瞳之中浮現起了一眼深不見底的幽黑,那是一片當真能夠吞噬一切光點的黑色。

    這片黑色轉瞬即逝,僅在出現後的下一瞬間便是直接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對平常的普通眼瞳。

    這之後,墳喰當即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正面攔住這一支車隊的第一輛馬車,使得其整支車隊都不得不就地停了下來。

    一時間,周圍人們見到墳喰以後便都是不自覺的爲她遠遠的讓開了場子。

    後邊,城門兩邊的亭崗之裏亦是走出了十幾名身着執法者制服的城衛,他們一幅如臨大敵之神色地走來了這裏。

    人還未到,聲卻先行。

    “怎麼了?”

    衛隊裏,傳出這麼一道來聲。

    緊接着,包括墳喰在內的大部分人都下意識的朝向執法者看了過去。

    待到衛隊走得近了,墳喰當即第一個開口言道:“把這一車隊上的東西全都卸下來,最下邊藏着屍體。”

    她的聲音不帶生氣,使人品不出什麼特殊意味。

    此話一出,她面前的車隊領頭人第一個着起了急來,當即怒道:“狗屁!

    我們都已經在這裏這樣爲江上以及城裏的人轉運食物材料好幾年了,心裏手裏都是乾乾淨淨的!怎麼輪得到你這個通緝犯來說三道四?”

    話畢,墳喰沒有應答,只是仍舊不帶生氣的對執法者談吐道:“把東西卸下來你們就知道了,多說無益。”

    見她這麼說,執法者一行人短暫猶豫了少許片刻以後,便也是準備轉身動手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領頭人又是轉而對這一衆執法者斥責道:“你們當真信這通緝犯的鬼話?!

    我們在這裏來回運輸了這麼多年你們也是看見了的!結果你們現在卻是要聽信一個身爲殺人犯的外人的話來強查我的車?!”

    見他這麼氣勢洶洶,一旁的一衆執法者則又是猶豫的停了下來。

    這時候,那車隊領頭人繼續說着,只不過接下來,他的語氣之中多添上了些許懇求與委屈之意:“這不是你們能不能查我的問題。

    而是這是關乎我們尊嚴的一個問題!

    你說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離家來到這裏老老實實的賣了幾年的力,心裏頭都裝着樸實。

    突然到了今天就有個人,而且還是個殺人無數的通緝犯來到我們面前指着我們說我們正在幹着陰暗的勾當?

    你們說這事兒換你們你們能忍嗎?

    以後都沒關係,以後你們想怎麼查就怎麼查。

    但是今天我就這麼說——如果你們今天真就聽了這玩意的鬼話強查我們,那我就認爲你們是看不清我們這些外鄉人。

    完了等你們把車隊翻了個遍,什麼都找不到以後,我直接就從這裏當場走人。

    以後你們誰能繼續把這些給運出去誰就去運,反正我是不會再管。

    錢我也不會再要,免得臨走還要再被人唾罵是個假正經的窮鬼!”

    說道這最後一番話的時候,領頭人又是一番不自禁的慷慨激昂起來,不止是他,還有他身後車隊裏的其他人,臉上均是不自禁的流露出一幅滿含大義、悲壯的神色。

    而且,這一番話彷彿也確實打動了近前的一衆執法者乃至於此時周邊的圍觀羣衆。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更有甚者朝向場中的車伕暗暗豎起大拇指以示敬佩。

    “是啊,這做人可得討個尊嚴,且尊嚴不能夠隨意讓人踐踏。”

    類似的聲音在人羣中此起彼伏,其中還不乏聲贊。

    這之後,一衆執法者中的領頭人站了出來,朝向墳喰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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