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章意識到事情的複雜,立馬去照屈平吩咐去安排。如果真是三佛齊王子在宋船上出了事,傳出去可不好聽。
屈平將王泰蘭拉到僻靜處,對王泰蘭說:“你跟我仔細說說,到底還有哪些隱情?不然我可幫不了你!”
事到如今,王泰蘭也無能在隱瞞任何事情,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
“三佛齊地處海上交通要道,各部勢力爲了各自利益,自古戰亂頻繁。但三佛齊素來崇敬華夏王國,與大宋素有往來,常有朝貢。大宋元祐五年時候,皮襪將軍作爲使者出使大宋,還被貴國皇帝封爲懷遠將軍呢。那時候我都還沒出生。王子爲了避免國內的戰禍,一年前就帶着我遠遁大宋,一直生活在廣州。”
“等一下,爲什麼沒有前往京城求助皇上?鴻臚寺對各國來使招待不薄,更是爲各國來使修建了使館,你們的王子嘉拓爲什麼不上京面聖?”屈平抓住一切可能問道。
王泰蘭遲疑了一下,說:“王子說,京城也有三佛齊這邊敵對勢力的人,怕不安全,所以就一直隱姓埋名在廣州。直到三個月前,王子收到消息,國內局勢緊張,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進京,想向貴國皇上說明難處,看皇上可否出面,穩定三佛齊國王的王位。”
“皇上怎麼說?”
“皇上說,剛剛攻打了金國和高麗,西邊還有強敵虎視,對於三佛齊的局勢表示鞭長莫及愛莫能助。不過皇上下了一道聖旨,表示堅定支持目前三佛齊國王對當地的統治。聖旨就在我房裏,要不我這就去拿來給您看?”
“這個不急。”屈平說。
三個月前,正在忙着泰山封禪。不過皇上怎麼沒跟自己提過此事,就連自己要出海了,皇上都沒有說過,是忘了,還是根本沒當回事?
難道是皇上對三佛齊的地理位置感受不到重要性?看來回去之後,還得給皇上好好長長見識。
屈平又問:“那這段時間,你們有發現敵對勢力的人跟蹤你們嗎?”
“敵對勢力太多了。吳哥、暹羅、新科沙裏、博尼這些鄰國勢力,無不時刻覬覦着三佛齊海峽港口的財富,甚至三佛齊西海對面遙遠的朱羅國,也派了一股勢力佔據了暹羅以南三佛齊以北的一塊地盤。三佛齊內部各派也是錯綜複雜,小貪貪海峽各港口帶來的財富,大貪則妄圖竊國。總之,三佛齊國王的位置誰坐都危險。”王泰蘭道。
朱羅國遠在印度半島東部,竟然也滲透到了東南亞,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們是隨潮流而來的?
屈平嘆道:“自古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含着金鑰匙出生,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王泰蘭十分贊同地猛點頭:“對對對!”
“船上的其他十四個番邦使者,你覺得有可疑的人嗎?”屈平問。
王泰蘭回憶說:“據我們瞭解,另外十四人中,有占城的,吳哥的,暹羅的,博尼的,交趾的。交趾人正在攻打占城,所以這兩夥人一天到晚都不給對方好臉色看,要不是有王爺在這裏鎮場,他們準打起來。”
“沒有你們三佛齊的?”
屈平道:“失敬失敬。你對他們當中哪些人有懷疑?”
王泰蘭小聲地說:“我懷疑,王子的身份暴露了!老國王病體危在旦夕,肯定是有人不想讓王子順利回國繼承王位,好讓三佛齊內亂,這些外敵纔好乘虛而入!”
“這麼說,你懷疑他們所有人?你沒有任何證據?”屈平連問。
王泰蘭訕訕地說:“所以才懇求王爺幫忙查明真相。”
屈平毫無頭緒,說:“說說你們王子是怎麼失蹤的吧。”
王泰蘭傷心道:“昨晚上王子跟我說,他覺得這幾日,白天總有人跟蹤他,老是心神不寧的。今天早上我去叫王子,發現他人不在房裏,房內凌亂得很。王子平時可愛乾淨了!我找了船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沒有發現王子的蹤跡,所以纔來請求王爺施以援手。”
屈平大致瞭解了情況,三佛齊王子嘉拓今晨離奇失蹤,他的屬下王泰蘭沒有明確指向性證據,懷疑船上另外十四名番邦使臣都有嫌疑和動機。
目前此案毫無頭緒,且王子失蹤不到幾個時辰,萬一他又突然活着冒出來呢。
趙成章吩咐八艘船都仔細查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嘉拓的身影,活無人死無屍。
這就奇怪了,一艘船上一千三四百號人,怎麼就沒有人察覺到嘉拓的憑空消失?
王泰蘭聽說八艘船上都沒有找到王子嘉拓,更加傷心內疚和自責。
屈平問:“王子出事當晚,你在哪裏?”
“我在房裏睡覺。”
“有誰可以證明?”
“我一個人睡覺……”
屈平好奇道:“你爲什麼不和王子住一間房?”
就衝王泰蘭的長相,王子也應該跟他同寢啊!
“……我們王子,他一向都要求獨自睡一間房的。”王泰蘭吞吞吐吐說。
屈平說:“這件事發生在本王的船上,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但是,你身爲王子的貼身近臣,目前也不能排除嫌疑,希望你也能配合調查。”
王泰蘭早就有心裏準備,他說:“我一定全力配合。……王爺,原來的房間,我覺得太危險,可不可以……”
“沒問題。智深,你幫他安排一下。”屈平招呼武智深說。
王泰蘭隨武智深去更換房間了。看
屈平看着王泰蘭走路的腳步,感覺哪裏怪怪的。
蕭露在那邊帶涵兒釣魚,從沒見着魚拉鉤,魚餌卻總是有去無回。
蕭露收了竿,拉着涵兒過來抱怨道:“手氣不好,這海里的魚嘴巴難道長得跟河裏的魚不一樣?”
等蕭露走過來,屈平對她說:“麻煩你去把魚竿帶過來。”
“放在那不行嗎?”蕭露奇怪道。
屈平說:“你拿過來,我看看魚鉤有沒有倒鉤。”
蕭露不疑有他,轉身去取魚竿。
屈平看着蕭露走路的腳步,回想剛纔王泰蘭走路的樣子,似有幾分類似。
難道,王泰蘭作爲嘉拓的禁臠,走路的姿勢都女性化了?屈平不敢往下想,太齷齪太猥瑣了。
趙成章見屈平在沉思什麼,說:“王爺,要不我去問詢一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