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一聲沒叫住,鄭慶已經衝上去拎住曾彪的衣領,怒目圓睜地盯着他,說:“老子沒犯法,爲什麼喫牢飯?”
曾彪趕緊叫道:“打人啦!來人哪!”
鄭廣趁士兵們上來之前,立即跑上去拉開鄭慶,還給了鄭慶一耳刮子,罵道:“能不能讓人省心?”
“哥!”鄭慶有苦難言,曾彪是分明不安好心。
鄭廣當然知道曾彪不安好心,但是如今形勢地位不同,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哪裏還能使海盜賊寇的那種性子?
鄭廣向曾彪道歉說:“曾大人,對不起,小弟做事魯莽,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請曾大人大人大量!”
“朝廷這碗飯,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喫的!”曾彪嫌棄地拍了拍被鄭慶抓摸過的衣領,又拍了拍手,道,“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抗命,還毆打朝廷命官!知府大人,你可是親眼所見!”
知府大人在一旁一直陪着,也不敢亂說話,只是嗯嗯啊啊的應聲,裝糊塗。
鄭廣意識到曾彪要借題發揮,趕忙求道:“曾大人,小弟最多就是嘴賤,怎能算是公然抗命、毆打朝廷命官呢?”
曾彪上脣一聳,擠出鼻翼旁的八字法令紋,冷哼道:“朝廷的律法,難道是你定的?”
鄭慶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叫道:“大哥,大不了我們……”
鄭廣心思飛快,意識到鄭慶又要口不擇言,又一巴掌扇在鄭慶臉上,道:“閉嘴!”
曾彪哪能放過任何鑽牛角尖的機會,得意道:“大不了你們要怎麼樣?殺了我?再反出朝廷的體制,重新當回海盜?豈不是辜負了襄王的一番好意!”
鄭慶張了張嘴,看了看鄭廣,敢怒又不敢言。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有四個手指印。
鄭廣說:“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兄弟二人自打受襄王招降以來,秉公爲國,從無徇私枉法,大人您何苦如此相逼?”
“有沒有徇私枉法,到了刑部,自然讓你真相大白!”曾彪大手一揮,命令手下,“將此二人綁了,送刑部查問!”
鄭慶心想到了刑部,便是羊入虎口死路一條,哪裏會有人替自己說話。
於是他從腰間拔出佩刀,護在身前,說道:“大哥,我們殺出去!大道通天任我行!要是跟他進了刑部,鐵定死路一條!”
曾彪不怒反笑,說:“這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來人,抓住他們!”
鄭廣不敢亂動,勸阻鄭慶說:“快把刀放下!你這樣,不就坐實了無中生有的罪名嗎?”
“我不管!”鄭慶喝道,見士兵要上來拿人,舉刀便朝曾彪衝去。
曾彪見狀,嚇得趕緊躲到士兵身後。
就在士兵準備圍攻鄭慶時候,鄭廣拔出刀來,衝上去一刀撩開鄭慶手中的刀。
兩人將刀格架在一起,異口同聲道:“你瘋了!”
鄭廣大聲道:“鄭慶,不要一錯再錯!”
鄭慶硬氣道:“大哥,別再執迷不悟!我早就說過,朝廷這個齷齪的地方,哪有咱們當初逍遙快活?”
說着,竟舞刀與鄭廣打鬥起來。
曾彪怕鄭氏兄弟趁機逃走,命弓箭手在一旁張弓搭箭瞄準二人,隨時待命射擊。
鄭廣武功要高出鄭慶一些,加上鄭廣一直一來居高臨下的長兄威嚴,令鄭慶有些畏手畏腳,不敢任性施爲。
戰罷十幾回合,鄭慶被鄭廣一腳踢倒在地上。
鄭慶爬起來,抓着刀佯裝要攻擊曾彪,衝了兩步,反身便打算越牆出去。
曾彪果斷下令:“射!”
十名早就埋伏準備好的弓箭手,在指令下達後,第一時間鬆開了手中的弦,箭矢離弦向着鄭慶而去。
鄭慶剛剛跳在空中,雖然聽見曾彪下令射箭,但是卻無法在空中做出躲避動作。腦海中暗叫一聲:“糟糕!”
鄭廣還沒來得及喊“住手”,鄭慶已經身中五箭掉在地上。
鄭慶身中五箭,因爲是近距離射擊,箭箭穿胸,鮮血汩汩地往外冒,眼見着是活不成了。
鄭廣衝上去扶着鄭慶的身子,驚慌地叫道:“鄭慶,沒事的,沒事的……”
他想堵住鄭慶身上的傷口,可是五處箭孔,他堵得了一個堵不了另一個,一時手忙腳亂。
“大哥,我可能不行了。”鄭慶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五支箭桿,鮮血已經溼透了衣裳,呼吸也變得困難,疼痛跟着明顯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
“大哥,我們是不是錯了?”
鄭廣無法回答鄭慶的問題,或許是錯了,但是,是錯在開頭,還是錯在過程?天天
鄭慶冷笑着扭頭看向曾彪,鮮血順着嘴角傾瀉而出,他口中含着血,含混地說:“曾彪曾大人,你是不要臉的‘嫑’吧?嘿嘿……”
一邊說着,一邊大口大口地往外冒着血。
鄭慶笑着笑着,聲音漸漸低弱,直到消無聲息。
“鄭慶!”鄭廣用力的嘶喊,可是鄭慶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答了。
兄弟二人歷經數次大難,沒想到到了來,以爲棄暗投明名正言順地可以喫到鐵飯碗,順便飛黃騰達,沒想到,患難便不期而來。
曾彪被鄭慶臨死前侮辱一番,心中氣恨,咬牙切齒道:“鄭慶畏罪抗命,就地正法。來人,將鄭廣綁起來,即日押送回京!”
鄭廣緊緊地握着刀,因爲太用力而顫抖着。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好想殺了曾彪,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最後丟了刀,示弱地說:“大人,我跟你走!能不能……讓我先安葬了我兄弟?”
知府大人剛剛見了一場人間慘劇,心生憐憫,幫着鄭廣對曾彪說:“大人,我想鄭廣會老實隨您回京調查的。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是大家都不願見到的。俗話說,死者爲大,就讓鄭廣先處理了鄭慶的後事,您看如何?”
曾彪賣知府一個薄面,也正好趁此機會和當地官員見個面,讓他們長點心,便道:“晦氣!就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日啓程!”
鄭廣感覺前路一片黑暗,不知道有誰來給他點一盞明燈,指引方向。
鄭廣收斂了鄭慶的屍體,簡單的處理完後事,第二天老老實實地自縛雙手,隨曾彪回京接受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