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
吳容飛面色凝重,“他們不應該纔來這麼幾個。”
“以雷落的脾氣,不拼個兩敗俱傷,他是不會停手的。”
吳容飛看向鄭宇,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名字。
“雷落?”
鄭宇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傢伙,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居然沒有出現。”
林軒坐在南寧宮前,龜老在遠處看着他,活了幾千年的怪物,他這一生沒有通天的本領,卻唯獨看人很準,林軒身上獨特的氣質讓他疑惑,彷彿來自遠古,又似乎來自未來的預言。
“會不會,是他早就看透了什麼?那個傢伙,不應該不出現的。”
吳容飛扭頭看向時遷,他明白時遷說的意思,上一次屠戮海宮的就是兇獸,或許雷落對海宮的瞭解,要比他們多很多。
“既然雷落沒有來,兇獸也被擊退了,而海神的墓葬又無處尋覓,我們,是不是也該離開了?”
林軒起身看向衆人,剛剛經歷瞭如此慘烈的戰鬥,此刻學員的心中不免或多或少有些動搖。
“我想,有人對你們說了謊。”
堅尚從一顆大礁石下鑽出,他依舊是唯唯諾諾的模樣,只是眼睛裏多了一絲狡白。
“堅尚的意思是?”
鄭宇側身走向他。
“龜老,別裝了,你還想遮掩多久?幾千年來,死了那麼多海獸,這裏是他們的家,他們有權利知道所有關於海宮的真相。”
龜老擡頭看向堅尚,他的眼中充滿了殺意。
“你想把他們都害死嗎?”
龜老指向古森的學員們。
“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救了我們,你爲什麼要怎麼做?”
堅尚嚥了咽口水,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林軒。
“他們都要走了,你爲什麼要怎麼做?”
龜老突然發怒,洶涌的海潮在南寧宮裏涌動。
“你剛剛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吳容飛一把揪起堅尚。
“他騙了你們,海神的墓葬,就在你們的眼前,你們看到的南寧宮,就是海神的墓葬,而他,龜老,是幾千年來,海神墓葬的忠實守護者。”
“堅尚,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龜老一步步靠近,他的瞳孔由灰白變爲暗紫,與遊蘭和遊蝶的眼睛一模一樣,鄭宇看着龜老,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是你送來了遊蘭與遊蝶?”
鄭宇掌控着他手裏的子午甲,“你一直在謀劃,謀劃着讓我們打開海宮的禁制,讓我們進來。”
吳容飛滿臉震驚的看向鄭宇,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問。
“我不想讓你們死的。”
龜老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你們離開就可以了,海宮不會有人爲難你們,你們救了他們的命,你們把海宮沒有海神墓葬的消息傳播出去,對你們和我們都是最好的結果,可現在,你們放棄了選擇的機會,”
林軒緊張的握着手裏的鐵棒,他從來沒有如此恐懼過,當初遇到老海靈,他也沒有像現在一樣,有一種發自心底的無力感。
“老傢伙,終於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嗎?”
堅尚邪魅的笑了笑,然後消失在了吳容飛的手裏。
“他人呢?”
鄭宇眉心緊鎖,“你就是那個男人,我認得你。”
“哈哈哈~”龜老褪去憔悴的容顏,那副蹣跚的軀殼,只是他用來掩人耳目的道具。
鄭宇目不轉睛的看着他,那一刻,他已然知曉了一切。
“活着難道不好嗎?你們爲什麼要來這裏?”
龜老擡手,恐怖的威壓襲來,與一個活力幾千年的怪物相比,林軒他們的道行實在是淺弱的微薄。
“你們離開,我來會會他。”
吳容飛擋在衆人身前,他的劍,傳聞是崑崙最強的武器,只是,沒人真正的見過。
“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我留下幫你。”
吳容飛拒絕了鄭宇的請求,他知道自己在面臨的是什麼級別的敵人。
“走!”吳容飛命令道。
在古森,沒人可以隨意違抗上級的命令,鄭宇雖然對眼前的龜老有着很多的不滿,但此刻,他依舊只能選擇離去。
“你們不會有人活着離開的。”
龜老悠然起身,他看上去像是一箇中年的成熟男人,瞳孔裏的光,四處發散,像是一個失去了控制的遠古道人。
“我真不想殺人。”
龜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數的光朝林軒他們射去,暗紫色的一絲一縷,彷彿是線條,又似乎是利刃。
“天道,演~”
吳容飛雙手合十,一柄巨大的飛劍,擋住了所有的光,外勤學員們都驚愕的長大了嘴。
龜老轉身,古老的三叉戟出現,那是南寧宮的鎮宮法寶,來自遠古的無上法器。
“走!”
吳容飛面色凝重,他大聲的向後呼喊,鄭宇面色一沉,帶着古森的學員們,迅速向海宮入口處逃去。
“砰!”巨大的衝擊波緊隨其後,林軒御氣抵擋,可還是被打到了礁石上。
“抓住他。”
小傢伙渠殤站在林軒的心境裏。
“抓誰?”
渠殤伸手,示意林軒向東北處的角落裏看去。
“堅尚!”
林軒詫異的看向他,堅尚一時心虛,居然被嚇的顫抖起來。
“那傢伙怎麼了?”
渠殤眉心緊鎖,“他想害死你?”
“爲什麼?”林軒疑惑的問。
“因爲,它是火翼。”
當渠殤說出火翼二字以後,堅尚彷彿着魔了一般,他四處逃竄,甚至不惜被龜老的利刃所傷。
“用你的那個鐵棒。”
林軒半懂不懂的看着手裏的鐵棒,但情況危急,他只好照着渠殤的話去做。
擡手落手間,堅尚憑空消失,林軒瞪大雙眼,他四處看了看,然後眉心一緊。
“他怎麼進去的?”
林軒驚訝的看向自己的心境,堅尚老老實實的跪在渠殤的身前,那種來自遠古靈獸的威壓,使他根本無法擡起頭來。
“你怎麼做到的?”
林軒疑惑的問。
“不是我,”渠殤搖了搖頭,“是你手中的鐵棒,這應該是一件強大的法器,只可惜我記憶不全,並不知道它的出處。”
“老傢伙要大開殺戒了。”堅尚顫顫巍巍的說道。
“若不是你挑撥離間,至於有現在的畫面嗎?”渠殤面無表情的看着堅尚。
“前輩見諒,方纔晚輩的確起了歹心,但那老烏龜,真不是什麼好人,他利用海宮裏的海獸,做了無數次的獻祭,他想自己打開海神的棺槨,獨享裏面強大的力量。”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林軒躲在礁石下,上空已經打成一團,龜老固然厲害,但吳容飛身爲崑崙第一高手,也絕非是泛泛之輩。
“我本是外界的海魚,陰差陽錯吞噬了火翼,便有了靈識,在一次誤打誤撞中,進入了海宮,這裏與外界不同,南寧宮有着充盈的靈力,我無數次想接近,可都被老烏龜打跑了,直到有一天,我用幻境,闖入了南寧宮。”
“裏面有什麼?”渠殤好奇的問道。
“珠寶,法器,還有,一口很大的棺槨。”
“棺槨,不廷胡餘的棺槨?”
堅尚點了點頭,“上面有海神的印記,我不可能看錯。”
“可如果棺槨就在南寧宮內,爲何幾千年來,就沒人找到過海神的墓葬呢?”
“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於是第二天,我組織了一場暴亂,讓那些無辜的海獸闖入了南寧宮。”
“結果怎麼樣?”
“結果,南寧宮內,根本沒有什麼棺槨。”
“所以,是你出現幻覺了?”
“不可能,”堅尚十分肯定的搖了搖頭,“我修煉幻術幾百年,不可能無法方便真假,直到今日再次來到南寧宮,我肯定了我的想法。”
“什麼想法?”
“海神沒有死。”
“什麼?”林軒和渠殤一同瞪大眼看向堅尚。
“老烏龜,很可能,就是不廷胡餘。”
“你瘋了,這怎麼可能。”
堅尚低着頭,“我知道你們不敢相信,沒人敢相信,可他躲在棺槨裏,用海獸作爲擋箭牌,幾千年來,除了老烏龜,沒人接近過南寧宮。”
“你的意思是,他通過海獸的獻祭,來續自己的命?”
堅尚點了點頭,“你們相信我,他沒有那麼強大,他迫不及待的再次打開海宮,讓你們在這裏屠戮,他爲的,就是血肉與靈魂的獻祭。”
林軒低頭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老烏龜就是不廷胡餘,那個神祕的棺槨,給了他活下去的能力,而這種能力要通過獻祭才能實現,於是他故意放出海神墓葬的消息,讓進入海宮的人自相殘殺,亦或者讓他們屠戮海獸,海宮是一個他用來圈養獻祭品的場所?”
“沒錯沒錯,”堅尚頻頻點頭,“三百年前,兇獸屠戮了海宮,無數的海獸死去,屍橫遍野,海獸廷寄離開海宮,用自己半數的修爲加固了海宮的封印,可如今他還是誘導你們再次打開了海宮,他要的,就是殺戮。”
林軒震撼的心久久不能平息,若一切真如堅尚所言,那今日,想活着離開這裏,便是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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