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桁沒有遲疑,他的身子比腦子更快的做出了判斷。

    他猛地一轉頭,向着北跑去。

    趁着北邊的殺手沒有反應過來,他直接略過殺手,衝出了他們包圍的圈子。

    但是這些殺手也不是喫素的,領頭的黑衣人反手一甩,一把利劍準確無誤的插入了拓跋桁的肩膀,直接穿透進去。

    血瞬間濺了李長歌一臉。

    “你還好吧?”

    “沒傷及要害,死不了。”

    拓跋桁瞬間沒有了往常的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面部緊繃,臉色有些難看。

    身後的殺手窮追不捨,時不時的把手上的武器向他丟來。

    拓跋桁懷裏抱着李長歌,只能憑着直覺去躲,免不了的又受了點傷。

    不過才一小會兒的時間,他的衣服就到處都是破口,上面還沾着斑斑血跡。

    但李長歌卻被他護的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

    “長歌,把我衣服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李長歌立馬上手在他衣服裏摸索起來,三四個小瓷瓶上面都標了字。

    她給拓跋桁喂下一顆療傷的丹藥,又從一個黑色的小瓷瓶裏倒出來一顆藥丸。

    她捏着那顆丹藥,手上一用力,丹藥瞬間變得粉碎,變成了一陣黑色的粉霧。

    拓跋桁逆風而行,粉霧被風一吹,向着殺手那邊飄去。

    殺手們視線受阻,加上這些粉霧還帶着催眠的效果,很快那些殺手們開始感覺到體力不支,追殺的速度慢了下來。

    趁着這個機會,拓跋桁很快就甩開了他們。

    他在一處比較隱晦的地方停下來,輕輕放下李長歌,齜牙咧嘴的按住他肩膀上那一節染血的劍鋒,用力往裏一推。

    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拓跋桁將衣服緩緩脫下,露出半個肩頭。

    受的傷地方已經和裏衣粘在一起了,若是強扯,只會把傷口扯的更大。

    李長歌見狀,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她,扒開他的外衣,在他的傷口上一下一下把纏着傷口的裏衣給清理出來。

    “嘶——你就不能溫柔點?”拓跋桁倒吸一口冷氣,疼的五官都扭到一起去了。

    李長歌充耳不聞,目光專注在他的傷口上。

    她緊緊抿着脣,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拿着匕首的手緩慢而又沉穩。

    不知過了多久,當傷口上的衣服處理乾淨的時候,李長歌臉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汗。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罐,裏面裝的是之前她受傷時用的藥。

    用藥把拓跋桁的傷口塗了個遍之後,她又在裙子上撕了條長長的布條,把拓跋桁的肩膀纏了起來。

    做完這些,李長歌纔開口說道:“你明明可以把我丟在那裏,自己跑的話完全可以跑得掉,根本就不會受這些傷。”

    拓跋桁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擡手將她臉上的汗用袖子給擦掉, “你可是我的人,我的人我纔不會放棄。”

    李長歌沒有說話,只是垂眸在想自己的一些事。

    這些殺手……目標太肯定了,一定有人在背後規劃着什麼。

    “你猜這些殺手是衝着誰來的?畢竟我只是個廢太子,沒權沒勢的,誰會對我下此狠手?” 拓跋桁慢慢的將衣服給重新穿上,臉上有些戲謔。

    “誰知道呢……”李長歌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倒是覺得這些人對我們動手的目的不在這,爲權是真的。但應該不只是爲了權就追殺我們這麼久。”

    接着,她又說道:“現在我們去城鎮裏面買匹馬吧,還要買幾身衣服,嗯……你的傷口還要順便處理一下。”

    拓跋桁原本有些泛白的臉色現在直接發青了,這個小女人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原本他們就離城鎮不遠,在被殺手追殺的時候,拓跋桁還特地選擇了往城鎮的方向跑。

    只走了一刻鐘就看到了城牆,拓跋桁在城中找了個大夫,大夫將他身上的傷重新處理了一番,又開了方子。

    拓跋桁又去去買了一匹好馬,拴在了他們現在住的客棧的馬廄裏,給了小二一錠銀子,吩咐小二好生照料。

    在李長歌的要求下,拓跋桁只好要了兩間房。

    夜色深重,外面的風呼嘯而過,像是在哀聲哉道。

    房間裏,男人正在給自己上着藥,他的面前,一個一身勁裝的男子跪在他的面前。

    “主子,查不到。”

    “連他們是什麼人派來的都查不到?”

    “查不到……這些殺手都很有經驗,知道的內幕消息不多,而且守口如瓶,也沒有什麼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拓跋桁眉角勾起一絲趣味。

    有點意思,要不是這些人把目光放在了不該放的人身上,他還真想和他們玩一玩。

    “去查查李大伯吧。”思來想去,還是李大伯最可疑。

    最可能知道他們在哪裏的,就只有他了。

    “是!”

    “退下吧,別讓她發現。”

    暗衛低應一聲,退了出去。

    而李長歌的房間裏,煙霧繚繞。

    她泡在浴桶裏,一頭青絲遮擋了背後的風光。

    拓跋桁說得對,這些殺手的目的應該是衝着她來的,可理由是什麼呢?

    爲了抓住她威脅自己的爹爹,還是直接殺了她,讓將軍府斷後?

    李長歌百思不得其解,有些鬱悶的往下沉了沉,任由水沒過她的脣,時不時的還有兩個小氣泡浮上水面炸開。

    她疲憊的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眼中恢復了清明。

    她撐起身子,坐在浴盆的邊上,穩住身子,然後拿過旁邊的浴巾裹在身上。

    突然,她眸子一緊,身子往旁邊猛的一歪。

    “咻——嘡——”一隻箭矢劃破屏風,插入牆中。

    要是剛剛不閃開,這支箭插的就不是牆,而是李長歌的腦袋了。

    一箭不中,緊接着,又是十幾發箭矢從各個地方射了過來。

    李長歌捂住身上的浴巾,手上用力,不斷的尋找用力點,堪堪躲過這些箭。

    那些箭要麼射在了牆上,要麼就把一些瓷器給射破了,然後再插入牆中或者伸入地板中。

    在隔壁房裏的拓跋桁聽到聲音匆匆趕來時,就看到李長歌的房間裏滿地都是碎瓷片,牆上、地板裏還插着數十支箭。

    而她本人此時仍然坐在浴盆邊上,只用一張浴巾堪堪遮住身體,青絲搭在她白雪般的皮膚上,她正在喘着氣。

    拓跋桁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快速的走過去,邊走還邊躲開接連而來的箭矢,還要避開地上的。

    他走到她的旁邊,現將她抱了起來,還沒等他拿到她的衣服,一支箭就飛了過來。

    拓跋桁只好放棄那個念頭,這時,幾個黑衣人奪門而入,手中皆拿着兵器,慢慢聚攏,將拓跋桁和李長歌團團包圍。

    李長歌推了推拓跋桁,語氣有些冰冷。

    “你還不打算讓你那些手下出來嗎?”

    拓跋桁有些詫異,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對着殺手淡淡的開口道:“留個活口。”

    說着,他托住李長歌腦袋的那隻手微微用力,把她當腦袋強硬的轉進他的胸膛。

    李長歌只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胸膛,還有他臂彎裏傳來的溫度。

    他衣服還是今天穿的那一套,卻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很好聞。

    不知不覺,就能讓她安下心來。

    李長歌閉上眼睛,身後傳來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隨後,就是劍刺入人體的聲音。

    一陣血腥味進入她的鼻腔。

    拓跋桁把她放在榻上,又用棉被把她蓋上,蓋的嚴嚴實實的,不該露的地方一點都沒露出來。

    “把這裏清理乾淨,把人帶下去審問。”他說着,伸手將李長歌臉上沾着的頭髮拂開。

    “你這戲演的還真不錯啊,明明有人保護還裝作沒人保護的樣子。”李長歌閉着眼說道。

    今天一波一波的追殺,她是真的累壞了。

    “嘿嘿”拓跋桁尬笑兩聲,“你是怎麼知道我帶了人來的?”

    “本來不知道的,剛剛知道了。”

    拓跋桁不可置信,看着她問道:“你詐我?”

    “那不然呢?”李長歌說,“其實也不全是,這次要去邊疆那麼遠的地方,你竟然沒帶一個侍衛,說起來也太不合常理了。”

    拓跋桁摸了摸鼻子,這一點他還真就沒想到,他一開始只想着要和李長歌單獨相處,省點麻煩了。

    自知理虧,拓跋桁把李長歌的衣服拿過來,本想就直接走出去,但是這個時候,一個暗衛走了進來。

    “主子,那個殺手已經交代了。那個出錢的人,正是李小姐的大伯。”

    “誰?”李長歌的眼睛猛地睜開,她一個轉身看向暗衛,“我大伯?”

    她的動作太大,被子都被弄開了一點。

    幸好拓跋桁眼疾手快把被子給她捏上,這纔沒有露出不該露的地方來。

    李長歌的眼神有些陰沉。

    暗衛頂着她給的壓力,強行開口:“是……那個殺手說,李大伯出了一大筆錢,讓他們製造出李小姐的孃親在邊疆的假象,把李小姐給引出來。然後他們再趁機下手,殺了李小姐。”

    “呵……”李長歌渾身的氣壓都低沉了,完完全全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原本她還不打算動李大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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