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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此番見了之後,青雲心中亦是篤定下來,過去的兩山爺爺、兩山老師,果然是御風境的大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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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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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兩山雖垂垂老矣,但對於面前這不過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卻是打心底敬佩的緊,躬身作揖時毫無半點虛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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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青也不避諱,直接在青雲面前虛空一擡,燕兩山便被他以靈力托起,只聽其淡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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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兩山先生前來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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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兩山見護罩已被開啓便徑直走了進來,弈青端坐不動,他便又拜了拜,這才鄭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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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先生,青雲年過十五,當年與您夫婦定下的約定當算我如期完成,所以清虛天今次來人的時候,我便將貴夫人的事情透露給了他們,現特來告知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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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雖說的平常,但青雲和蕭洛一卻都聽出了在這蒼老的話語裏,有着一股濃濃的不捨與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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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丹晨,還有一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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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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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燕南枝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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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青聞言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似拱手垂裳般鎮定自若,除卻明顯是負傷後慘白的臉色顯得有些詭異,而燕兩山則老老實實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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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告知您以後,便即刻將她送去師兄燕將行處,她在清虛天比跟着我安全多了,而且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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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蕭洛一和青雲對視了一眼,燕南枝的下落,現在是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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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一同離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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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青依舊是平靜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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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不管有無禍事,我都想在這安度餘生,也算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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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燕兩山似放下了心中的某些鬱結,倒變得坦然了幾分,隨即,他有些試探性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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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先生,您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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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無大礙,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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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青簡短的回答明顯不欲多言,不過話鋒一轉,他卻突兀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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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山先生可有見着吾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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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除了猶自黯然悲慼的鐘宵,青雲與蕭洛一二人均是心頭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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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震驚的並非是燕兩山看不見自己,也並非是燕兩山看不見鍾良和鍾宵,他們震驚的是,弈青竟然發現了他們“存在”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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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應該身處幻境嗎?幻境中的爹爹會知道自己不過是虛妄?”
青雲心中大駭地想道,只聽燕兩山不疑有他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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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但聽南枝說青雲昨日來過村子一趟,說是家中有事臨時告假,我便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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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沒事你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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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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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青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隨即便對燕兩山下起了逐客令,這兩山老頭本就對弈青敬若天神,聞言自是不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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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還要急着送燕南枝去清虛天,哪怕借用師兄贈予他的令牌全程使用傳送陣,一來一回怕是也要一日半日的光景,必須儘早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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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弈先生當年對晚輩的點撥之恩,祝您父子二人今後一帆風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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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燕兩山還是又回頭鄭重的拜了一拜,這才御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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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老者走遠,幾人誰都沒有先開口,鍾宵是悲傷過度,而青雲二人則是還未從劇烈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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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調息了片刻,弈青那冰冷的臉上重新掛上了一絲寵溺的微笑,隨即反手一轉,古拙的黑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而後轉過身,微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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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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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很輕柔,比那風中搖曳的蒲公英還要渺茫,彷彿從亙古中傳來,破碎字符裏醞釀的情緒得不到發泄,只能在摩挲之間尋找空泛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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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聞言雙眼突然一紅,聰慧如他又怎麼聽不出父親語言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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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早已管不了這幻境究竟是真還是假,他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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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剛想說話,就見弈青居然淡淡的搖了搖頭,然後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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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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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爹爹?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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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不由自主的溢出了眼眶,青雲強忍着心中劇烈的疼痛,沙啞着嗓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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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弈青卻仍舊是那淡然的模樣,沒有回答,反倒先提起了藏鋒,衝着蕭洛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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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有些失神還未在意,據我所知,絕仙門主喜好收藏各類名劍,而傳聞他的藏品中便有一柄年代非常久遠的黑劍,雲兒又稱呼你駱依,想必你就雲州這些年新興的絕仙四傑之一,蕭洛一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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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歸靈境的超級高手,蕭洛一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更何況他還是青雲的父親,甚至可以說是自己的公公,念及此處,她俏臉微紅,盈盈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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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晚輩,見過公…弈…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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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一顫,蕭洛一便有些口不擇言,差點說錯了話,但聽在弈青的耳中卻讓他原本淡漠的眸子裏,霎時間充滿了濃郁的喜色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