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好,怎樣都好,他在就好。
白馬堅果似乎不想喫狗糧,齁甜的它受不了。停在原地,甩着腦袋哼哼,突然間,它微微擡起了兩隻前蹄,受驚的沈竹西朝後倒,被顧淮左抱了滿懷。
“哈哈哈……”他爽朗的笑出來,一邊嗤笑她膽子小,一邊又安慰說,“堅果大概是想踢翻我們的狗糧,不愛聽情話的小子。”
反正無論怎樣,也浪漫過了,沈竹西是死活要從馬背上下來。
堅果一動,她就嚇的脊背流汗。
顧淮左手機震動,下馬去接電話,朝她伸手:“下來吧,膽小鬼?”
膽小鬼!
“我不是,我自己可以,你去接電話吧。”她心中怕的要死,卻又不想在顧淮左面前露怯,便成了逞強。
“你確定?”他狐疑的挑眉。
“我確定,哎呀,你快去吧!”她催促的同時,手牽起馬的繮繩朝另外一邊走。
“小心,我馬上就回來。”
顧boss揣着手機去一旁接電話,沈竹西俯下身摸着堅果的鬃毛,像是在安慰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千萬別亂動哦,馱着一個人總沒那麼重吧?你說我們要不要策馬奔騰一下?”她心中暗自歪歪着,堅果好似真的聽得懂人話,漸漸加快了步子。
“喂喂喂,就這樣的速度就可以了。”她眉飛色舞的喊道。
好像有點小興奮!
“可以稍微快一點點。”她說,堅果就走快一丟丟。
“哇,你好聰明哦。堅果真棒呢!”
得到了誇獎,白馬仰頭哼哼,嘶鳴了一聲。
一人一馬,非常合拍。
嗨的正歡時,全然沒人注意到跑馬場最高的建築物高臺上,程柚拿着望遠鏡正盯着她。
侍者端杯酒過來,低聲說:“程小姐,我們馬場最好的射箭手來了。”
程柚站在跑馬場最高的瞭望臺上,喝了大半瓶的拉菲,腦袋昏昏沉沉的,晃着頭說:“就是你?”
她似乎是在質疑眼前的男人。短髮乾淨利落,肌膚黝黑,眼睛比較小,看人時會眯成一條縫隙。
仔細打量過去,他虎口處還生出了老繭,倒像是經年練習射箭的人,她問:“射的準嗎?”
語氣極爲涼薄,指尖緊緊捏着高腳杯柱,擡眼瞥向遠處那一人一白馬漸入矮林的身影,說:“別打草驚蛇,射不准你就沒飯碗了。”
男人嘴角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開口時嗓音沙啞道:“在這片跑馬場裏,我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射中獵物,只是……”
“什麼?”她轉過身,皺眉問。
“價錢決定了我射不射的中。”對方倒是個直爽人,利落的開口,乾脆的提條件。
程柚喜歡,冷笑說:“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話音落了,從包裏掏出一張空白支票遞給對方。
“你隨便填,多少本小姐都給的起。”
“那就沒問題了。”
協議敲定後,爲了證明自己的真實水準能力,男人從背後抽出自己專屬的弓箭,一下射中了最遠處一根手腕般粗細的樹幹,射程足有100米。
見狀,程柚拍手叫好,卻疑惑其中一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怎麼只有這種軟頭吸附的箭頭,難道……沒有真正鋒利的箭頭嗎?”
言語間,她眼底盛着陰鷙的氣息。男人意會到她所想的,眉梢一皺說:“不能傷人。”
“呵,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要求你傷人。”
她看向遠處,說:“行吧,軟頭箭就軟頭箭,那我要你打……”纖細的手指掃一圈,停在那抹身影上,“打白馬的屁股。”
“不行,馬受驚了的話會摔傷人。”
“啪”
紅酒杯摔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要你來幹嘛?給我做表演?錢你還想不想要了?”程柚變了臉,手搭在男人弓箭上來回輕撫着。
“我記得,介紹你來的人說你妹妹病重,需要90萬的醫藥費,真是筆不小的數目啊。嗯,你說呢?”
男人暗自握拳,眼眯成一條縫隙,似發狠般下定了決心。
“好,我做。”
程柚滿意的笑:“對嘛,人就應該現實一點,多爲自己做打算纔是真。你管她旁人做什麼?與你無關,還是多爲家人着想吧!”
男人眼底涌動着複雜,似乎在糾結卻最終選擇了妥協。
“錢一定要準時兌現!”他咬着脣齒說道。
“當然。”她笑着拍拍男人的肩膀,緩步走下了瞭望臺。
身後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男人從瞭望臺上迅速逃離,路過時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柚。
她說:“許鏵,你做的很好。”
他蹙眉,掉頭快步離開。
另一邊,沈竹西從馬背上跌落,當時只是一瞬間原本溫順的堅果突然發出幾聲慘叫,然後受驚般瘋狂朝矮樹林裏狂奔,嚇得她緊緊抱着脖子。
可不幸的時,接連幾聲穿破長空的聲音,似乎有什麼異物劃破空氣,直直衝着她來!
回頭的短短几秒,看到飛來的一支箭,還有遠方高處晃動的黑影子。
有人算計她!
可來不及了,堅果接連受驚顧不得沈竹西開始發狂,徑直將她從馬背上顛了下來。
“啊!”
沈竹西失重,跌落地時恰好時在一片滑坡似的草坪上,被迫滾落緩坡,有草芥劃過她的手腕腳踝,還有短小堅硬的樹枝直接割破掌心,快速的掠過。
她來不及呼喊,只能被迫的翻滾着,腦袋撞擊到一塊硬石上,“嘭”的一下,瞬間失去了意識。
白馬在場地上一圈圈的撒歡,精疲力盡時跑回玻璃射箭會館,當時,顧淮左還在和對方接洽項目細則,轉眸的瞬間看到空無一人的堅果在外面盯着他。
那樣子,似乎是在呼喚他。
顧淮左皺眉,心道不好!
“管事呢?我女朋友去哪兒了?是下馬了還是?”他大聲呼喚着,來人都驚慌了。
“不知道啊顧總,幾分鐘前我還看到沈小姐和堅果玩的很開心,我想着走開一下應該沒事,都怪我。”管事怕極了,渾身都在不住的哆嗦着。
“現在不是糾察責任的時候,快找人!”他急得幾句英語簡短的打發了電話那端的合作商,然後發動了大半個會館的人去跑馬場找個遍。
可矮林背後的草坡上,昏迷的沈竹西膝蓋都流着鮮血,幾個人悄然靠近,在確認她是真的昏迷過去了,身手敏捷的用麻袋將沈竹西給罩住,扛走了。
不出10分鐘,整個跑馬場裏全是人影,所有馬匹都被關回了馬廄,到處都在呼喚一個名字。
“沈竹西!”
顧淮左查看堅果的狀況,發現馬屁股上有接連幾個小小的紅印子,眉心一蹙,猜到發生了什麼。
等他找到竹西,一定要把這個下黑手的人揪出來不可!
經過一下午的搜尋,整個會館乃至跑馬場都找不到沈竹西,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了無音信。
另一邊,於黑暗無光的暗室裏,沈竹西只覺得渾身痠痛,太陽穴突突的跳,疼的像是要炸開。
她這是在哪裏?
不是前一刻還被受驚的馬顛落,之後呢?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她小聲試探的問道:“有人嗎?”想動彈時卻發現手腳都被繩索捆綁牢實。
這一發現令她心驚,這……算是綁架嗎?
“我怎麼這麼倒黴,究竟是得罪了誰?”她嘀咕着想要掙扎,可下一秒,餘光瞥見前方同樣黑暗的地方,徐徐亮起一個猩紅的。
那是什麼?
空氣裏傳來瀰漫的煙味,是有人!有人在黑暗的另一邊抽菸,那是煙霧。
“誰?是你綁架我的?”她小心問道,儘可能斂住內心的惶恐,好讓自己沉靜下來。
忽然,對方好像猛地咂了一口煙,說:“落到我手裏,意外嗎?”
這熟悉的輕婉嗓音,沈竹西好似在哪裏聽到過。
究竟是?猛地,她腦海裏匹配上聲音的主人,可又不敢信。名媛千金怎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你說話啊,沈竹西!”對方不耐煩了,捻滅菸頭而後幾步上前,一把鉗制住她的下顎。
聲音輕柔,手指纖細,恨她到綁架地步的年輕女人?
“程柚?”嘗試着發問。
明顯,那人的手一怔,看來沈竹西猜對了。
“看來,你並不如我想象之中那麼蠢嘛。”空氣中傳來噔噔噔響起的扳扣聲,隨後微小的火苗攢動跳躍着,映照出竟有的一點光明來。
儘管火光微弱,憑藉着她終也是看清了對方的臉,是程柚沒錯。
“名媛千金大費周章的綁架前男友的現任,還真是稀奇!”沈竹西對程柚的這種做法顯然是尤爲不滿的。
“呵,到了這個地步,還跟我面前裝呢?我告訴你,淮左喫你這套,我可不喫!”她狠厲的說,這會兒像是摘下面具的另外一個陌生人,和程家大小姐性格毫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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