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浪裏遊走、無定數、打滾、翻轉的傢伙,哪裏知曉,太多的禪理妙論?
他們對老僧,產生了畏懼,那是悟、戒、定、慧的集合。學海無涯苦作舟。
老僧手拿掃帚,向面前的姑娘,尋問:“你是誰?”
月三蓉恭敬回答:“在下滄桑樓挽商君小妹月三蓉。”
話說完,無數的回憶,絃音錚錚中,月族族女走過的紅塵路,一段段在過往涌現。
那隻爲滄桑樓的三世堆疊。
絲毫不帶因果、風浪、糾紛、斷腸、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不得已及太多的分離、藉口。
月三蓉額頭冒汗,這是月族的嫡女,也是次北固山高高在上的滄海遺珠。
除了慣看潮起潮落,沒苦痛與悲哀;爲什麼她會過的相思不負,舉步維艱呢?
老僧的掃帚沒有停,地面纖塵不染,一步掃除塵埃,一步往前走去。
落葉與腐蝕,在他的面前爲浮雲、過客,因緣起落妙法常在。
再度開口打斷身陷過往的萬年寒冰:“你是誰?”
加重的問話,帶了絲解脫,卻又陷入更大的疑惑。
沒道理,簡單的三字,會生成那麼大的心魔,成爲逃不開、擺不掉的枷鎖。
月三蓉被滾滾紅塵壓得端不過氣,再度思考自己是誰。
竟埋在了無盡的輪迴、起落、波浪翻滾的曾經,祥雲籠罩的同骷天界。
癡癡的回答:“同骷天帝妃。”
無邊涌起殺戮與悲憫,倒回了無法轉環的大戰中。
道與荒戰,她在身外做看客。三千繁華入夢。
山寺微茫背夕曛,鳥飛不到半山昏。上方孤磬定行雲。
試上高峯窺皓月,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悶葫蘆揚起淒涼的笑意,這是自己嘛?
老僧一清二楚,瞭如指掌,等待月三蓉到來,續一樁機緣,讓泥淖中的靈魂,走出困境。
身陷紅塵不必爲了,無關緊要的,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掃帚沒停,地宮不見天日,多少污染、黑暗頂立。身在暗心在光明,邪魔不敢進。
“你是誰?”三問讓十多人都感覺到了,變故出在月三蓉的身上。
墨炫扶好跪地的傢伙:“商蓉醒來,切莫迷迭自我。”接近被凌厲的氣勁,傷的滿手是血。
竹劍、步夜明要攻擊老僧。
“回來。”秦一琯一手拽一個,往後丟道:“不知天高地厚,沒丁點的眼色,怎麼闖蕩?”
“小姐受傷了。”竹劍毫不猶豫道:“我們怎麼向老先生與挽商君交代啊?”
君玄離、君鶯蕊心有靈犀,目光關注的,也並非說禪理、透玄機的高僧。
而爲旁邊,自高僧清醒後,就在保護他靈光不滅的,那位一言不發的,代發修者。
倆與開始受了,老僧警世醒語勸退的,朱白涉三兄弟站在後頭。
月三蓉接第三問,即有滄桑樓的過往,更有同骷天的所有,雙管齊下涌入回憶。
正面相對、回憶、靜心思考自己是誰。最本質、尋常的,註定伴隨道法地久天長。
因爲丟棄是遺忘的開始,所以她在直視本心時,頭一個面對,心玉以絕禁術封印的後果。
她的心玉被禁,竟連君義奧是誰都忘記。
閉上雙眸,許久回答:“我爲同骷天界滄海遺珠月三蓉。”
堅定不移的話,升起了無邊的起落與定數,過而留痕璀璨了銀河。
哈哈哈哈,僧者適才喜,手一揮又繼續問:“你來此爲何事?”
又一回被老僧問倒了,說:“我即來此必有機緣。”
老僧並未放過悟性生靈:“緣從何來機由哪至?”
“非是由我說,而爲莫測定,即入此行,便覓此理。過了此處,他方處處爲花開。”
“哦,此花彼花有定否?”
“不定,機緣至,花開同天下,花落葬哀愁。春生萬物歸,春消自有定。”
“禪緣至妙理,你可認得此路爲何?”老僧指向一條,通往前方昏暗處的小道。
若回答不出問題。
他們一行意識陷入此中,前行不得、更甚者永葬南國的地宮。
一問一答的空檔,月三蓉回神,與墨炫相對點頭安慰:自己無礙莫擔心。
看向了那條山道,有兩面;水與火的雙向道,火雲泛寒煙,極爲矛盾與對立。
若非心神集中。他們不可能,發現山道的端倪。似深非淺不知其所。
月三蓉早知南國的地宮非同小可,進入還會遇上絕世的高人,不由摸摸鼻子感嘆。
從前沒時間;若與那人前來,或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
“前輩,路即爲路踏上行程走過,方知爲何,晚輩的猜測與妄念,左不過徒增不定性。”
老僧似笑非笑:“即爲未知,你不好奇?”
“若能通過五行六道輪迴路,哪裏得來全不費工夫?
莫測爲本質,經過方纔不會被好奇害死。起落無定數,即當走,則該過,又有何奇之有?
大千世界,有能力者奇貨可居。無能力者好奇過來,不過爲另一場痛失。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需要付出代價來驅使奇怪,不如遵巡本心。”
老僧是爲引導一場過往的接續。被世道迷了眼、衝昏了心智的,何償只有一個呢?
保持一份尋常心,不可多得。倘若誰都擁有淡泊明志、與世無爭,呵呵。
同骷天不會落下;歲月的長河,流動一曲動人的哀歌,無爭者,方纔能掌道執行。
心生邪祟者,遲早會被天地萬物排斥。他們的起落,受了一方的庇佑,天命不可測呢。
老僧指點,月三蓉的初心,隨着過往的涌動而回來。
他留下,時運的存在,更有天外紅塵靜待之輩的特意而爲。
豈非芸芸衆生,都會在尋心的道途中,失去自己的意識、掌握、福緣、天命?
“奇是不奇,不奇是奇,你緣何來此呢?”
“我……”月三蓉迷茫,到底揹負了本心,亦或丟棄了使命。
爲何會在一條道上,對紅塵的打磨,變得連面對、承接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拼命的勸說、安慰,那爲不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