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屋內,遍地狼藉,傢俱大都損壞,現場之慘烈,不亞於拆家隊長哈士奇的雄風。

    姜晴望着那站在原地不動的金甲屍,只見金甲屍額頭眉心處,一道玄奧的符文若隱若現。在這道符文的中央,隱約可以看見一點血芒。

    “搞定了嗎?”姜晴適才被金甲屍打了一悶棍,直到現在後背還疼痛不已。她不敢掉以輕心,要是金甲屍沒被控制住,瘋狂反撲之下,她可真頂不住。

    魔靈阿秋從淬魔龍戒中出來,上下打量着金甲屍。金甲屍身上憑空披着一副甲冑,阿秋伸出如蔥般的玉指,輕輕地往金甲屍的甲冑上面彈了一下。

    清脆的金鐵鏗鏘聲,讓阿秋稱奇不已。

    “姜晴,用你最強的魔法禁術,朝着它的甲冑來一發攻擊。”阿秋想要試一試這甲冑的硬度。

    姜晴衝阿秋翻了翻白眼,阿秋還沒回答她的問題,怎麼就使喚起她了?照她估計,這副甲冑可比烏龜殼硬多了,別說是她,就是龍昊軒,也不見得能破得了金甲屍的防禦。

    阿秋見姜晴遲疑不動,說道:“放心吧,御靈符既然種在了金甲屍身上,那它對你的命令將言聽計從,除非你想不開,讓它攻擊你,否則它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經過阿秋的確認之後,姜晴才長長地吐了口氣。她剛想拉一把椅子過來坐一坐,誰知手剛碰到這椅子,椅子立馬就散架了。姜晴的視線掃了房間一圈,看到傢俱盡毀的場景,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早知道金甲屍這麼難應付,她就應該到戶外找片空地,這樣也不至於會損壞東西。要知道,這裏可是蘇千藝的家啊,要是蘇千藝哪天能恢復正常,知道姜晴差點把她家拆了,她還不得找姜晴拼命啊?

    “金甲屍既然控制住了,那就讓我喘會氣吧。這傢伙,打了我一棍,我的後背肯定淤青了。”雖然姜晴暫時看不到自己背後的樣子,但光憑猜想,她也知道,自己後背這傷,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

    阿秋也沒有強求姜晴按照她的意思做事,剛纔姜晴對付金甲屍的時候,的確命懸一線。既然金甲屍受姜晴控制,那麼想要試探金甲屍的威力,隨時都可以,又何須急在一時?

    或許是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了,蘇千藝自己走了過來,姜晴看到蘇千藝過來,急忙把金甲屍收進淬魔龍戒中。

    蘇千藝依舊不能說話,但是望着姜晴的目光中,分明多了一抹人性化的關切之色。

    姜晴見蘇千藝這麼看着自己,明白這是蘇千藝關心她的表現。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跟平常一樣,走到蘇千藝身旁,問:“你怎麼過來了?”

    蘇千藝沒法回答姜晴的問題,姜晴望着眼前的這一張俏臉,忽然想起了金甲屍口吐人言的情景。

    此時,她的心中有個膽大的念頭。

    但是姜晴還是按捺住了這個蠢蠢欲動的想法,有一些事情是不可控的,要是她搞砸了,那葬送的將是蘇千藝的全部。

    姜晴想帶蘇千藝回房間,但接下來,蘇千藝做的一個舉動,讓她的雙眼霍然睜大。

    蘇千藝竟然將手貼在了她的後背上,當蘇千藝的手撫摸上姜晴後背的淤青處時,姜晴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有一股暖流,順着蘇千藝的手掌,流遍她的後背。

    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讓姜晴忍不住眯起眼睛。

    阿秋在一旁看着,當她看到蘇千藝的動作時,忍不住驚咦了一聲:“是共生之術。”

    所謂共生,就是兩人同氣連枝,同生共死。姜晴受了金甲屍一擊,蘇千藝能與姜晴分攤傷害,也就是說,不管姜晴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將傷害減半,前提是有蘇千藝在場。

    當蘇千藝把一半的疼痛轉到她身上時,姜晴明顯察覺到自己後背的劇痛驟減。她呆呆地看着蘇千藝,一時間有些回過神。

    阿秋感嘆:“也不枉費你冒着生命危險救了她,姜晴,你算是撿到寶了。”

    阿秋把蘇千藝看作是姜晴的保命符,但姜晴內心更多的是歉疚。蘇千藝明明都變成現在這樣子了,還在不遺餘力地幫她,這讓姜晴的喉嚨有些哽咽,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晉城之行,蘇千藝本不必去的,要是蘇千藝不去晉城,後面就不會發生那些事,蘇千藝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這前因後果,真追溯起來,還是姜晴欠了蘇千藝的。

    她抱了抱蘇千藝,在她的懷中,蘇千藝乖巧地猶如一個孩子。姜晴摸着蘇千藝的腦袋,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

    不知不覺中,她虧欠蘇千藝的,似乎越來越多了。

    雖說蘇千藝的家是私人住宅,但之前姜晴和金甲屍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所以即便是房子不相鄰的鄰居,還是過來敲門一探究竟。

    姜晴聽到門鈴聲的時候,下意識地揚了揚眉。

    她猶豫了一下,讓蘇千藝在客廳裏等她,而她則信步來到了大門處。

    按門鈴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姜晴看這少年穿着學生裝,不禁好奇地問:“小弟弟,你找我有事嗎?”

    蘇宇哲看到姜晴過來,面露狐疑之色。

    他問:“這不是千藝姐姐家嗎?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姜晴聽到少年的問題,一臉淡定地解釋:“我是千藝的好姐妹,我在她家裏怎麼了?倒是你,這大半夜的,在外面鬼鬼祟祟,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蘇宇哲被姜晴將了一軍,頓時黑下臉來,說:“我就住在隔壁,什麼叫鬼鬼祟祟的,你說你是千藝姐的好姐妹,那我以前怎麼沒看過你?”

    “哎喲,我是千藝的姐妹,跟你有沒有見過我,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姜晴笑着捎了捎頭髮,“小鬼,時間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小心太晚回去被家裏人收拾哦。”

    蘇宇哲不喜歡姜晴跟他說話的語氣,因爲他再過幾天就是一個成年人了,而姜晴跟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哄三歲的娃娃一樣。

    何況,雖說他與蘇千藝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因爲姓氏一樣,所以蘇千藝曾經跟他開玩笑說,要認他做乾弟弟呢。蘇宇哲當然是不答應了,他想要當的可不是蘇千藝的弟弟。

    少年心事,不必多說。姜晴突然出現在蘇千藝家裏,還是大晚上的,而且之前還鬧出那麼大的聲響出來,蘇宇哲不放心,眼睛定定地看着姜晴,說:“你雖然比我大,但是你的歪心思休想騙過我。你是一個小偷對不對,千藝姐是不是在裏面?你把她怎麼了?”

    姜晴瞧蘇宇哲這麼緊張蘇千藝,心中好笑的同時,也不禁感到好奇。她半開玩笑地衝着蘇宇哲說道:“小夥子,你這麼緊張千藝,該不會是她的小男朋友吧?”

    她本是一句戲話,哪知蘇宇哲挺直了腰板,噎了姜晴一句:“我是她的男朋友怎麼了?現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我難道不可以喜歡她嗎?”

    姜晴着實被蘇宇哲的這句話嗆得不輕,現在的孩子都這樣嗎?她忍不住問道:“喂,你這個蘇千藝男友,怕不是自封的吧?”

    也許是姜晴說話太過直接了,因爲是實情,所以蘇宇哲被姜晴堵得啞口無言。他只是狠狠地瞪了姜晴一眼,隨即朝着姜晴身後的房子看了一眼,說:“哼,現在太晚了,明天再找你算賬!”

    蘇宇哲撂下這麼一句狠話就走了。

    姜晴只覺得好笑,並沒有把蘇宇哲的話當一回事。話說這見面就結下樑子,而她還不知道這個少年叫什麼名字,莫名就被恨上了,真是有意思。

    她回到大廳,發現蘇千藝正對着沙發上的娃娃抱枕發呆,姜晴拿起那個娃娃,擋住自己的臉,然後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主人,我是迦古拉,我可是很厲害的吞噬者哦。”

    蘇千藝伸手把娃娃扒拉下來,看着姜晴,一臉的無辜。

    姜晴見她把抱枕抱在懷裏,似乎很喜歡這個公仔的樣子。於是她問蘇千藝,“你是不是喜歡它?”

    蘇千藝聽不懂姜晴的話,只是一臉呆呆地看着她。

    成爲行屍的蘇千藝,就像是一具沒了靈魂的木偶。姜晴在心裏掙扎了好一會兒,悄悄地問:“阿秋,如果要讓千藝成爲水甲屍,需要什麼條件?”

    阿秋沉默了一會兒,告訴姜晴,“現在的蘇千藝已經是一具行屍了,如果你再用煉製水甲屍的法子,如法炮製,我不敢保證,蘇千藝成屍之日,會發生什麼不可控的變化。”

    “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試一試。”姜晴說話的時候,伸手摸着蘇千藝的秀髮。隨後她的手順着蘇千藝的發,繞到了她的背後。她輕輕的撫摸着,雖然蘇千藝是行屍,感受不到痛苦,但她身上一半的傷,全部落在了蘇千藝的身上。

    姜晴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把蘇千藝變回原來的樣子。即便是蘇千藝成爲水甲屍後,真的會脫離她的掌控,她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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