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閉上眼睛,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麼都來不及想,就重重地跌到一片軟地上,然後高高地彈了起來。
雖然那地兒不硬,還非常有彈力,可作用在她身上的反作用力,還是讓她頭暈目眩。
蕭裔遠看着從十層樓上掉下來的女子,本來以爲是狂人妹,結果等她彈起來,他發現居然是溫一諾!
“諾諾!”蕭裔遠腦子一空,突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只來得及往前一撲,接住了從氣墊上掉下來的溫一諾。
溫一諾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居然是蕭裔遠那張俊美到極致的面容。
可他臉上滿是驚恐的戚容,有點破壞他的美。
溫一諾想擡手拍拍他的臉,讓他放輕鬆一點,可是她全身痠軟得厲害,居然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她想起來自己剛纔上樓之前讓大舅報警找消防員要氣墊來着,看來是救了自己一命。
溫一諾勾脣朝蕭裔遠笑了笑。
蕭裔遠將她一把抱起來,說:“我送你去醫院!”
那邊的救護車也來了,因爲樓層太高,就算有氣墊接着,也很容易造成腦震盪,必須住院觀察。
溫一諾昏昏沉沉被蕭裔遠抱上救護車,手還被他緊緊握着。
沒多久,她就徹底暈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裏跟被人撒了鋸末一樣難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微一動彈,趴在她病牀邊睡覺的蕭裔遠也醒了。
他見溫一諾皺了皺眉,有些不適地扭了扭脖子。
“怎麼了?哪裏難受?”蕭裔遠輕聲問,“要喝水嗎?”
溫一諾想點頭,可發現腦袋也動不了,她只好眨了眨眼睛。
蕭裔遠摸摸她的手,輕聲說:“你有一點點腦震盪,醫生給你做了頭部固定,暫時不能動。”
溫一諾又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蕭裔遠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用棉籤沾了,先給她潤了潤脣,然後拿過來一根吸管,放到她嘴裏,讓她自己吸。
這樣可以避免弄得到處都是。
溫一諾只是腦袋不能動,力氣已經漸漸恢復。
她大口大口吸着水,一眨眼功夫就把一杯水都喝光了。
喝完水,她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嗓子眼裏雖然還是有點難受,但是說話已經沒有問題了。
她輕輕咳嗽一聲,才問道:“狂人妹呢?她沒事吧?”
蕭裔遠嘆了口氣,“她沒事。在旁邊病房裏休息。”
溫一諾:“……”
“……怎麼了?你別告訴我,她也跟着跳下來了……”溫一諾悶悶地說,“我會後悔自己去勸她。——白白浪費我一條命。”
“又胡說。”蕭裔遠忙在木質小桌上敲了三下,“你又沒事,難道她不是你朋友?”
“是倒是,可是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我是理解不了這種感情。”溫一諾撇了撇嘴。
蕭裔遠不知道說什麼話,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那你之前說,要跟我在一起,還算數嗎?”
“怎麼會呢?我溫一諾一言九鼎。”如果溫一諾這時能動彈,肯定把胸口拍得蹦蹦響。
她看着蕭裔遠,一本正經地說:“遠哥,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我們現在確實挺好的,可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
“你可以欺騙我的感情,但絕對不能騙我的錢!”
蕭裔遠扯了扯嘴角,“……我能問問爲什麼嗎?”
溫一諾理直氣壯:“爲什麼?——當然是因爲感情不值錢啊我的好遠哥!”
蕭裔遠恨不得將她的嘴縫上,沒好氣說:“我就當你腦子摔壞了還沒恢復正常,你趕緊睡覺,不然我就要……”
“你就要幹嘛?”溫一諾不甘示弱看着他,“我現在是不能動彈,你不能趁我病取我命!”
蕭裔遠啼笑皆非,但也只有溫一諾,能在他心情最沉重的時候,讓他笑。
他俯身過去,離她很近很近,溫柔地說:“我不會趁你病取你的命,我只會趁你病要你的心。”
說着,他緩緩低下頭,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是兩人彼此的初吻,雖然短暫,卻無比深刻。
溫一諾被他親得整個人都僵硬了,頭部被固定了動不了,血液似乎被凍結了,耳邊一片嗡鳴聲,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她眼前甚至一陣陣發黑,後腦又有那種隱約的刺痛感,連指尖都在發麻。
溫一諾招架不住這種強烈的感覺,只好閉上眼睛,再次沉睡。
蕭裔遠也是激動得差一點收不住,可他並不想在溫一諾面前表現出來。
他不自在地坐下來,順便拉了一條毯子蓋住自己,一隻手搭在脣邊,那上面似乎還有溫一諾脣瓣軟軟的觸感。
這感覺是他夢寐以求的,而且比他夢想中的還要美好。
好到他還想要更多更多的感受……
嗯,如果不去想溫一諾剛纔說了什麼話,他的感覺肯定要更美好。
他出了一會兒神,低頭再看溫一諾,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這是……自己的吻技太差,她乏味得睡過去了。
還是……自己吻得她心情激越,所以暈過去了?
蕭裔遠覺得她應該是暈過去了。
……
另一邊的病房裏,狂人妹也很激動。
她醒過來之後就要求醫生給她驗孕,剛剛得知她真的懷孕了!
這孩子的生命力可太頑強了。
他們倆每次都用了套的……
當然,避孕套的效用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偶爾有“漏網之魚”,也是常事。
她輕撫着自己的肚子,發誓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然後親手帶大。
這是她和舒展的愛情結晶。
一諾說得對,她不能現在去死,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有爸爸媽媽,還有舒展的奶奶要贍養,現在肚子裏還多了個孩子要撫養。
這樣想着,她又想起那時候看見溫一諾掉下十層樓的情形。
那一瞬間,她真是嚇傻了,而且也就那一刻,她突然沒有了要尋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