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善思對溫一諾更加恭敬。
爲了保險起見,他又用盡畢生功力,凝神看着溫一諾頭頂的“氣”。
一個人的氣運有很多種,觀氣的人大部分只能看出來一種或者兩種氣。
比如財運,仕途,又或者大勢,還有姻緣和情緣。
塗善思只會觀姻緣和情緣之氣,他看了又看,發現溫一諾頭上確實沒有情緣或者姻緣之氣,姻緣線被掐斷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沒有跡象,就跟從來不存在一樣。
“……做這麼缺德的事,可是要天打雷劈地……也不怕損福壽……”塗善思在心裏嘀咕着,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傅寧爵等了半天,見這塗先生還不說話,心裏有些發毛。
他試探着問:“……塗先生?我跟一諾真的沒有緣份嗎?”
塗善思回過神,淡淡地說:“當然沒有,你就別七想八想了。”
傅寧爵沉下臉,指着蕭裔遠說:“他呢?他跟一諾有緣份嗎?”
“我不是說了,溫大天師這一世沒有姻緣線,你們倆就不要瞎胡鬧,影響溫大天師清修就不好了。”塗善思小心翼翼地說,飛快地瞥了溫一諾一眼,擔心她不高興。
溫一諾根本沒有聽見,她正跟傅夫人說話呢,不知道在說什麼,掩着嘴笑得十分開心。
塗善思鬆了一口氣。
傅寧爵見蕭裔遠也跟溫一諾沒有緣份,心情又好了起來。
人就是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
雖然這個塗先生說他跟溫一諾沒有緣份他很傷心,但是蕭裔遠也沒這緣份,他就平衡了。
沒料到蕭裔遠卻淡淡地說:“有沒有緣份,別人說了不算,我和諾諾說了纔算。這是我們倆的事,我們並沒有請別人來看姻緣。而且就算請了,你說得我不高興,我也不會接受。”
傅寧爵愣愣地聽他說話,下意識說:“噯!蕭總!您這就不厚道了吧?這不是耍賴皮嗎?老天爺都說你們沒緣份了,你還要死纏爛打?你的矜持呢?你的自尊呢?”
蕭裔遠冷笑,手裏把玩着那瓶礦泉水,淡淡地說:“……那小傅總呢?會因爲塗先生說你跟諾諾沒有緣份,就放棄追求嗎?”
“那當然不。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跟一諾有沒有緣份,也是我和一諾說了算,別人說了不算。”傅寧爵本來只想藉機讓蕭裔遠“知難而退”,結果蕭裔遠搶先一步發表“霸總宣言”,把他的臺詞給搶了,他只能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塗善思看着這倆男人,瞠目結舌:“……都說了你們跟她沒緣份,你們還要跟老天爺作對?”
“這怎麼是作對呢?”蕭裔遠的鋼鐵理工直男性情發作,認真對塗善思說:“塗先生,您說的姻緣線,是什麼東西?”
“姻緣線啊?這就是人的氣運的一種,有的人確實天生沒有姻緣線,所以一輩子打光棍,男女都有。有的人,姻緣線很多,很雜亂,所以會不斷結婚離婚。但是大多數人都只有一條姻緣線……”塗善思儘量用他們能理解的話說出來。
蕭裔遠搖了搖頭,“太玄乎了,我只問一句,您能證明它真實存在嗎?比如說,能用某種技術手段把它表現出來?別說不可以,自然界的元素都被人類發現了,列成元素週期表,你們的‘姻緣線’之說,難道比自然界的元素還要神祕奇特嗎?”
蕭裔遠展顏而笑:“那正好,我不信,所以你說的不成立。我跟諾諾,還是有姻緣線的。”
塗善思:“!!!”
還能這麼鑽空子!
塗善思冷笑:“太晚了,我已經說出來了,你不信也得信。”
“如果我就是不信呢?”
“你不信又怎樣?老天爺會讓你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如果我就是要強扭呢?”
蕭裔遠在這件事上一點都不放棄,針鋒相對。
傅寧爵皺起眉頭,心想,這話他也會說,但是當着塗先生的面,這樣說真的好嗎?
其實傅寧爵對這套還是有點信的,因爲他跟着他媽媽見過一些比較玄乎的事,但是蕭裔遠從來沒有見過,所以他能反駁得理直氣壯。
但他依然打算追溫一諾,只是他會找高人給他和溫一諾做“桃花局”,據說可以引出姻緣線。
塗善思被蕭裔遠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冷笑一聲說:“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如果強行逆天而行,是有代價的。你付得起這個代價嗎?”
“……芸芸衆生結個婚而已,老天爺爲什麼要我們付出代價?”蕭裔遠不以爲然,“再說我只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願意成人之美。而且諾諾……諾諾……”
蕭裔遠說着,往溫一諾那邊看了一眼。
溫一諾正好對着身邊的傅夫人側臉而笑,她的眸子裏像是跳躍着整個夏天的陽光,濃烈火熱,讓人目眩神迷。
蕭裔遠忍不住繼續說:“……溫大天師救了那麼多人,用你們的話說,她是有大功德的人。難道老天爺就是這麼對待人間有大功德的人?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一輩子?——我不信!”
塗善思皺起眉頭。
不知怎的,他居然覺得蕭裔遠說得很對。
雖然溫一諾頭上依然沒有姻緣線,可是她的桃花一朵都不少,在她的眉梢眼角,在她的面上脣邊。
塗善思眨了眨眼,再一次看向溫一諾。
這一次,溫一諾的餘光瞥見坐在隔着走廊另一邊的幾個男人都在看她。
她擡眸看去,和塗善思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塗善思淡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幾乎讓她看見他眸子裏倒映的自己。
溫一諾挑一挑眉,塗善思又移開了視線。
她看向蕭裔遠,蕭裔遠朝她笑了笑。
傅寧爵也跟着對溫一諾舉起面前的啤酒。
溫一諾只好舉起自己的椰汁,敬了那三個奇奇怪怪不知道在搞神馬的男人。
傅夫人也察覺到那邊的人在看溫一諾。
她一眼看見,心裏暗暗叫苦。
蕭裔遠就不說了,傅寧爵肯定追不上,現在來個塗先生,那風采氣度,比蕭裔遠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了臉不如他精緻。
傅夫人忍不住又看了蕭裔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