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是蕭裔遠用人工智能推算出來的最佳空當時間。
大年三十晚上,本來值班的人就比平時少三分之二。
又到了大部分人快喫年夜飯的時間,值班的人忙着在跟家裏人視頻,沒有注意到有人從電梯裏出來。
蕭裔遠就是正好在停電的一分鐘前進了電梯。
然後在來電之後讓電梯升入溫一諾所在的樓層。
這個時候因爲監控畫面替換,對方看不見他。
等他進了溫一諾的房間,對方的監控畫面恢復,但是蕭裔遠給他們植入的那段可以即時修改畫面的人工智能開始生效了。
這幾天蕭裔遠不眠不休,就是在改寫他的即時特效軟件的一段代碼。
這段代碼的人工智能功能就是能識別蕭裔遠和溫一諾的頭像或者身形。
只要他們的頭像或者身形出現,監控畫面就在顯示之前自動抹去他們的身影。
因爲從監控攝像頭到監控的顯示屏上,信息的傳輸是需要時間的,雖然時間非常短,可能只有幾毫秒時間,但是對人工智能軟件來說,這幾毫秒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因此監控室的值班人員雖然還是很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畫面,但是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蕭裔遠已經帶着溫一諾出了病房,進入電梯。
蕭裔遠對溫一諾說好了,他們要做一個遊戲,誰都不能說話。
誰先說話,誰就輸。
溫一諾高高興興答應了,還很認真地一直捂住自己的嘴。
兩人從電梯裏出來,又正好是樓下的值班人員換崗的時間。
這個時候經常會有一個短時間的空當,大家都集中在值班室,沒有隔幾分鐘就出來轉轉。
兩人很快出了大樓。
蕭裔遠拉着溫一諾的手,開始飛跑。
溫一諾好久沒鍛鍊了,沒多久就跑得氣喘吁吁。
爲了節約時間,蕭裔遠將溫一諾背了起來。
他們一路跑來,都是在樹蔭的陰影裏。
科學部的院子並不大,但是用一人高的圍牆圍着,一條筆直的水泥路兩邊種着整整齊齊的冬青,還有一盞盞路燈立在冬青樹之間。
剛纔的停電事件還是影響到這邊的路燈,大樓裏的電恢復了,路燈卻沒恢復。
因此樹蔭之間非常的黑,路燈上加裝的攝像頭根本就拍不到他們的身影。
當然,拍到也無所謂,蕭裔遠悄沒聲息往科學部內網裏放的那段代碼可以保證不會留下他和溫一諾的身影。
兩人就這樣跑到科學部的大鐵門前面。
大鐵門兩邊都是圍牆,蕭裔遠早有準備。
因爲這個大鐵門是遙控開關。
剛纔停電,這個開關已經失效了。
蕭裔遠儘量小心地將大鐵門拉開一條縫,然後帶着溫一諾側着身子出去,再悄悄把大鐵門闔上。
等兩人坐進蕭裔遠停在對面路邊的越野吉普車裏,蕭裔遠拿出電腦,再次連入科學部的網絡,將大鐵門和路燈的電聯上,再將自己的代碼全部抹去。
不過他到底不是專業黑客,還是留下一些痕跡。
不過他可能就算被找到也不在乎。
誰知道呢?
只是在蕭裔遠進去抹去自己的代碼之後,又有人悄悄進去,抹去了他登錄的所有痕跡。
蕭裔遠把大鐵門的遙控開關再次激活,然後立即發動汽車,帶着溫一諾離開這個地方。
他連夜出帝都,往去往南方的高速公路開去。
這年頭坐高鐵或者飛機都需要各種查證件,蕭裔遠無所謂,但是溫一諾的證件可都被科學部的人扣押了。
再說一用證件,立刻就能被查到,蕭裔遠當然不會這麼傻。
就連他的手機都已經換了一個,包括註冊的身份證都換了別人的。
他只希望在對方發現溫一諾失蹤之前就能開去那個目的地。
也許是因爲大年三十,路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車。
兩人一路通暢,一口氣以最高限速開了十個小時,來到離帝都一千多公里的一個江南小城裏。
這個城市叫南辰市,其實並不小,有六千多平方公里,人口接近五百萬,歷史特別悠久。
而且經濟發達,各種高新技術公司也比較多。
以蕭裔遠的能力,混個自由職業的程序員工作非常方便。
他既然要帶着溫一諾離開,就必須考慮身份的問題。
他們不能出國,外面的人對待溫一諾會比國內的人更沒有底線。
因此只有選擇大隱隱於市,藏在最難找到的地方。
爲了這個目標,蕭裔遠甚至留起了一臉的絡腮鬍,把他那張讓人一看就忘不了的臉遮擋起來。
不過他的外貌實在太出色,就算是有了一臉的絡腮鬍,還是非常帥氣,而且是一種文雅和粗獷交織在一起的帥氣,男人味爆棚的感覺。
只是他不再跟以前一樣溫和的彬彬有禮,而是滿臉冰霜,對誰都愛答不理。
這種距離感確實能讓一般人知難而退,但是也有小姑娘特別喫這一款。
因此一路行來,在他們喫飯的休息區裏,找他要電話或者微信的大膽女孩層出不窮。
哪怕他一個都不理,但還是被那些女孩叫着“好酷好Man!”,恨不得追着他要合影簽名。
溫一諾一路戴着帽子和口罩,一直乖乖的不說話。
不過在到了後半夜,她還是撐不住,去後車座改成的非常舒服的牀上睡覺了。
蕭裔遠雖然也累,但一點都不困,反而精神奕奕,因爲全心全意要防備有人察覺追來,他一輩子的警惕都用在路上了。
這種生活是他這種人從來沒想過。
他一直是模範好市民的樣版,從小到大就不知道“行差踏錯”四個字怎麼寫。
他二十四年的生活也一直是循規蹈矩的按部就班,雖然一直是最好的選擇,但也是一眼能看到盡頭的選擇。
而這一次,他毫不猶豫拋棄了自己的舒適區,帶着溫一諾做了他這輩子最大膽的舉動。
他甚至不確定他們能在外面待多久,可是要他眼睜睜看着溫一諾在那個實驗室裏枯萎凋謝,他做不到。
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