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根本注意不到他的絡腮鬍,只被他勾魂奪魄的精緻眉眼吸引了注意力。
隔壁人家都靜了一靜,然後才又開始唧唧咕咕說起話來。
無非就是問隔壁剛纔那進去的兩人是什麼身份。
那太婆就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說:“那是一對兄妹,哥哥長得這麼好看,妹妹卻長得那麼胖,沒看見過樣子,估計很醜,可惜了,估計大家都是看他帶着個妹妹,纔不好找對象。”
凡是看見蕭裔遠和溫一諾現在樣子的人,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是一對情侶,幾乎都認爲他們是兄妹,或者朋友關係。
因爲顏值相差太多。
不久小巷子的人又發現了溫一諾其實是個白癡,就更惋惜蕭裔遠了。
這麼好的男人,明明條件那麼好,卻爲了癡傻的妹妹一直找不到對象。
有的人已經開始給蕭裔遠做工作,讓他把癡傻的妹妹送到民政院讓國家養算了。
蕭裔遠沒有說過自己跟溫一諾是什麼關係,他們倆現在確實不是情侶,也不是夫妻,只算得上朋友。
但是朋友不會單獨住在一起。
這種事沒法解釋,再說他又沒決定是不是在這裏長住。
所以當別人猜他們是兄妹的時候,他沒有反駁,就算是默認了。
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之後,蕭裔遠做完第一個項目,接到對方轉到他支付寶裏的全部貨款。
錢不多,但也有幾萬塊。
如果省着點花,也夠花半年。
蕭裔遠也就不着急繼續找新的項目,打算出去買點好菜,犒勞溫一諾。
這一個多月,溫一諾跟着他喫健康飲食,也就是多喫蛋白質、蔬菜和水果,少喫碳水化合物,她瘦了一點點。
肉眼看不出來,不過體重秤顯示得很清楚。
蕭裔遠心疼她,已經答應她減一斤就給喫頓好的。
當然,一頓好的喫完,這一斤就長回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蕭裔遠對溫一諾永遠沒法真正硬起心腸。
哪怕她已經不記得他,不記得他們曾經的那些美好。
不過仔細想想,蕭裔遠又覺得有些好笑。
他以前總認爲溫一諾心大得沒邊,愛他的程度,沒有他愛她多。
現在回想,能有“愛”這個感覺,對溫一諾來說,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畢竟有哪個人工智能,真的產生過“愛”這個概念?
更別說身體力行了。
蕭裔遠是真不介意溫一諾是不是人工智能。
在他眼裏,那都是他畢生的心頭寶。
如今溫一諾沒有了芯片,也沒有“智能”,可是笨拙的她,也知道偷偷學習寫他的名字。
“遠”字已經學
會了,但是“裔”字很複雜,她還在努力學習當中,今天已經寫得很好了。
蕭裔遠把傅寧爵給他帶回來的那塊黑羊脂玉錦鯉吊墜拿過來,給溫一諾戴在脖子上,說:“這是諾諾得的獎品,諾諾會寫‘裔’字,阿遠哥哥獎給諾諾。”
溫一諾低頭撥弄着她的小吊墜項鍊,愛不釋手。
“知道了!”溫一諾笑着朝他揮手,“多買點好喫的!”
蕭裔遠笑着點點頭,關上院門出去了。
這一次他沒有反鎖院門。
因爲他們已經在這裏住的熟悉了,周圍的街坊鄰居都還不錯,他也不能老是把溫一諾關起來。
她應該有接觸這個社會的權利。
他走了沒多久,就是小學放學的時候。
小學生們三三兩兩回到自己家。
溫一諾聽見小學生踢踏的腳步聲,忙跑到院門口,從門縫裏往外看。
她很羨慕那些揹着書包的小學生,她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們是一樣的人,可是她不能去上學。
因爲她……
溫一諾看了看自己,個子比那些小孩子高多了,她到底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溫一諾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
這時,鄰居家的一個小孩子發現她正在從門縫裏往外看,立刻大叫說:“那個傻子在偷看我們!那個傻子在偷看我們!”
激動的小孩子無法控制自己,一把拉開了院門。
溫一諾正好靠在院門上。
院門突然被人打開,她收勢不及,一下子栽了出去。
門前有條小小的門檻,她被門檻絆倒,轟隆一聲笨拙倒地,只來得及護住頭臉。
但是胖乎乎的她如同滾地葫蘆一樣在地上滾動,小學生們看得哈哈大笑。
圍成圈看她的笑話,還臨時編了歌謠嘲笑她。
“傻子傻,壞子壞,拉開大門出個怪!”
“你踹我,我踹你,踹到水溝揀塊泥!”
然後開始從地上撿起石頭土塊,往溫一諾身上砸。
溫一諾啊啊叫了兩聲,嚇得口齒不清地說:“別……別砸……疼……諾……疼……”
小學生們鬨堂大笑:“傻子還會說話!快砸她!讓她再說話聽聽!”
小孩子殘忍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殘忍,所以更加肆無忌憚。
他們用石頭土塊把溫一諾砸得在地上蜷成一團,還覺得不滿意。
一個小孩先跑上去朝她後背踹了一腳。
見她沒有反應,彷彿找到新的玩法,大聲說:“一起來踹她!一起來踹她!踩她腦袋!踩她腦袋!”
溫一諾條件反射般把自己的後腦勺抱得更緊。
那想踩她後腦勺的孩子急了,撲過去想把她抱着後腦勺的手掰開。
溫一諾也急了,她大聲喊着:“阿遠哥哥!阿遠哥哥!”
然後用力把那個撲到她後腦勺上掰她手腕的小孩子推開。
她雖然智商只有六歲,可是身體卻是個確確實實二十一歲半的少女。
她急起來的時候,那力氣也是很大的。
她這奮力一推,將那小孩子直接推得摔倒在地上。
圍攻的別的孩子更加生氣,怒道:“你個傻子還敢打人!”
他們一涌而上,全部開始踹溫一諾。
溫一諾很快被他們打得流出鼻血,她哭喊着,卻被路人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