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萱脾氣潑辣,阮夫人和陳夫人卻都是知禮的人,縱然她們心裏也阮萱一般氣憤,卻是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至於失態。
陳夫人冷冰冰的看着沐夫人:“沐夫人,今日之事咱們過後再論,當務之急是先顧看好初晗,我們幾個在這就好,您請便。”
說完,她便轉身向屋子走去,又叫丫鬟將沐夫人攔了下來,擺明了不想與她多廢話。
偏她還在掙扎的跟着:“你們別傷了我的孫兒!不然……”
話沒說完,她便被蘇晚吟帶來的侍衛堵了嘴,強行拖了出去。
“聒噪!”蘇晚吟蹙眉喝了一聲,聽着屋裏陳初晗不斷傳出的壓抑的叫喊聲,她有些手心發麻。
阮萱想進去看看,卻是被陳夫人攔了下來,她道:“你與世子妃皆有身孕在身,不宜進去,再被嚇出個好歹來。”
阮萱急得都快哭了:“可我不進去不放心表姐嘛!母親你聽聽表姐哭的多厲害!”
陳夫人表情凝重,卻是道:“我相信你表姐一定吉人天相,會躲過這一關的。”
阮萱不依,蘇晚吟卻道:“表嫂,咱們還是別進去了,在這守着也是一樣的。”倒不是她不擔心陳初晗,而是她覺得陳夫人說的有道理,這婦人生產場面血腥,她和阮萱都有孕在身,若是進去看見了什麼留下心理陰影,再妨礙日後生產可就不好了。
阮萱一向以蘇晚吟馬首是瞻,她聞言道:“那咱們就在這等着?”
蘇晚吟頷首:“只一門之隔,若是裏面出了什麼事……呸呸呸,烏鴉嘴,陳姐姐乃大福之人,斷不會有任何事情,她們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她一邊說一邊拍着自己的嘴,這話不像是在勸慰旁人,反倒像是安慰自己。
阮萱皺着眉嘟了嘟嘴:“好吧,我知蘇姐姐害怕,我不進去,在這陪你就是。”
陳夫人和阮夫人進屋去收着了,丫鬟搬了椅子來,二人坐下,屋裏陳初晗的喊叫聲漸漸弱了下去,蘇晚吟立刻派人去問,丫鬟道:“御醫給開了止痛的藥,少夫人喝下去後好受了些,正在喫東西呢。”
“有力氣喫東西就好。”蘇晚吟微微放心,又囑咐:“你與御醫說,只要是對陳姐姐好的,無論什麼東西或是藥材,凡是京裏宮裏有的都可開口,我自會想辦法去尋來。”
丫鬟感激的欠身:“是,多謝世子妃。”
蘇晚吟搖了搖頭:“一些俗物罷了,怎能抵的過陳姐姐性命重要。”
阮萱在一旁聽着,忽然帶着哭腔抱住了蘇晚吟的胳膊:“蘇姐姐,我有些害怕。”
蘇晚吟輕聲安慰:“別怕,別怕,一定會沒事的,陳姐姐前幾日不是還去求了平安符?佛祖一定會保佑她的,一定會。”
阮萱紅着眼睛點了點頭,忽然恨聲罵道:“沐老婦這個挨千刀的東西!等我得了空肯定要撕了她!叫她害我表姐!”
阮萱恨得直咬牙:“這個老婦!之前對我表姐百般呵護照顧,我還以爲她良心發現了!誰曾想她暗裏包藏禍心,竟然趁着我表姐懷孕想動手腳,在她的飯菜里加了料,蘇姐姐你知道嗎?那是能致人難產的藥!她就是隻想要孫子不想要我表姐了!”
真是惡毒!
蘇晚吟聽了不由氣憤,只覺得胸口要炸了一般。
阮萱也氣得不行,冷哼着繼續道:“我表姐前幾日就察覺到了不對,這幾日便注意了一些,終於在今日早上查到了此事!好在那藥才用了不到一個月,我表姐找她質問,可誰曾想她竟然這般狠心,不僅承認了,還對我表姐當場惡語相向,詛咒我表姐不得善終,我表姐氣急之下動了胎氣早產,她卻是無動於衷,又怕事情被人發現我姨母找她算賬,只一心想保住孩子,讓這件事情不聲不響的過去,可誰知她請的穩婆和庸醫醫術不精,眼看着大人孩子都要沒了,後來沒辦法才找人去尋蘇姐姐幫忙!”
阮萱是一通說出來的,臉憋得通紅,一雙眼睛裏也滿是怒火。
蘇晚吟不由咂舌,心裏對這沐夫人是有了新的認識,這般惡毒的婦人真真是剝皮抽筋都不爲過!她皺眉,忽然問:“你表姐夫呢?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不在?”
阮萱道:“我表姐夫被外派辦事去了,並不在家裏,不然你以爲這老婦怎麼這麼大的膽子還敢謀算着我表姐的性命?只可惜她手段不行!否則我表姐今日還真是生死難料!”
縱然阮萱說那沐少爺被外派出去了,蘇晚吟對他依舊是不滿的,按照她所想,就算他不在府裏,也該知曉自家母親的秉性,該替陳初晗安排好一切纔是,怎麼能任由如今這種事情發生?
可不滿歸不滿,眼前不是糾錯誤的時候,她道:“我都知道了,你也先別急了,先將眼前這一關過去,之後我自不會讓陳姐姐喫虧,誰害了她,也須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來。”
阮萱連連點頭,聽着屋裏壓抑的哭聲,忽然忍不住趴在蘇晚吟的肩膀上淚崩。
她和陳初晗是親的不能再親的表姐妹,如今陳初晗正在鬼門關上,她比誰都擔心難受。
蘇晚吟只能拍着她的肩膀不斷的安慰着她,一同心急。
直到了夜幕落下,蘇晚吟恍惚聽見屋裏穩婆問保大保小。
“保大的!自然是保大的!”
陳夫人的聲音急切。
“唉!只可憐了這雙胎啊!”屋外,也不知是誰嘆息了一聲。
阮萱立刻瞪着眼睛看了過去:“可憐什麼?我告訴你!這沐家就該子孫散盡!這麼陰損的人家也配有後嗣?那老天爺可真是瞎了眼了!”
話音剛落,蘇晚吟剛想叫她別亂說話,便聽門口處傳來了一個滿是怒氣的男人聲音:“你說什麼?”
蘇晚吟聞言看去,不禁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拉了阮萱一把叫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