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巧有些焦急:“可不是,誰知道怎麼突然就到了呢?偏偏現在王妃娘娘還沒起身呢!”
蕭無憂轉了轉眼珠,納悶的挑了挑眉。
按理來說,這姚家人過來做客是一定要提前告知她們準確到達的時間的,這樣也好方便她們準備佈置,避免時間倉促招待不周,再失了禮數。
可這姚家人到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也太說不過去了。
蕭無憂姑且當她們是在外頭呆的太久,不曉得這些基本的禮數。
只是現如今人家都到了家門口了,她們也不好叫他們在外頭等的太久,不然那更是失禮,想了想,蕭無憂道:“你們先去叫我母妃起來,我先出去應付着,再叫人先將她們請進花廳,我換身衣裳便去。”
“是。”含巧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蕭無憂換了身衣裳,叫雅嫺和爾容陪着她去了花廳,可讓她意外的是,她到了花廳卻是沒看見半個人影。
“怎麼回事?”她心下微惱,嫌棄下人動作太慢。
雖說她對這姚家人不是很歡迎吧,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好歹也是她爹爹的母族人,她總不好真的怠慢了她們。
爾容去問了,回來時面色有些尷尬:“郡主,她們……不肯進來。”
“不肯進來?”蕭無憂納悶:“爲何?”
爾容道:“爲首的人是姚家的當家夫人,論身份乃是咱們家王爺的舅母,她現在還在轎子裏坐着呢,瞧着那意思,似是想要咱們家王妃娘娘親自去請。”
蕭無憂聞言,差一點就忍不住笑了。
她孃親貴爲親王妃,表妹乃是當今中宮皇后,普天之下能讓她孃親放下身段出府親迎的,除了晉親王妃、皇后娘娘、太皇太后,也就只有她外祖母和舅母了。
這姚家的人竟然也想和她孃親擺長輩的譜,開什麼玩笑呢?莫不是她們在南邊小城裏待久了,這規矩禮數也都忘的差不多了?
再說,雖然這天下人基本都默認了她爹爹的身份,可至少明面上的說法她爹爹還是她祖母晉親王妃所出,這姚家人倒是有趣,不僅不替她爹爹遮掩此事,竟然還站在門口不走,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姚家進了京,生怕旁人想不起來她爹爹的身世?
蕭無憂瞬間對這姚家人的印象就不好了起來,她落了臉色:“她這是想做什麼?想要擺譜,給我孃親來個下馬威不成?”
爾容也覺得這姚家人行事太沒章法:“瞧着是了,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真當咱們家王妃娘娘是普通人家的後輩呢。”
見蕭無憂坐在那兒沒有要動的意思,雅嫺提醒了一句:“郡主,總叫她們在外頭堵着門口也是不好的,叫人家瞧了定是又要傳王妃娘娘的閒話。”
蕭無憂一想也是,便起身道:“叫人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孃親,我去會會這位姚夫人,瞧瞧她怎就這般金貴。”
爾容和雅嫺立刻跟了上去,雅嫺路上不放心,特意提醒道:“郡主,好歹那也是王爺的母族之人,您一會兒儘量剋制着點自己的情緒。”
蕭無憂輕哼了一聲:“本郡主一向蠻橫不講理,這不是京里人都知道的?她們若是不長眼招惹了本郡主,可就別怪本郡主恃寵而驕,頂撞這所謂的長輩了。”
“您莫叫王妃娘娘難做。”雅嫺慌忙道。
蕭無憂很是無所謂的道:“沒事,我就算真惹了事,我孃親當衆責罵我兩句便也罷了,誰又敢真追究我不成?”
雅嫺再沒了什麼可說的,只能默默的跟在蕭無憂身後,心裏想着一會兒自己攔着點就是。
到了門口,守門的門童和侍衛們立刻給蕭無憂請安。
蕭無憂驕矜的頷首,鳳目凌厲氣勢十足,她站在朱門之前,目光首先打量了一眼府前的情況。
只見睿親王府前大大小小的共停着五頂轎子,轎子旁邊跟着伺候的人,皆穿着細布衣裳。
轎子?蕭無憂不着痕跡的挑了下眉,眼中現了幾許笑意。
這姚家的人是從南邊來的,走的是水路,如何帶着這五頂轎子?而且看着這轎子的制式熟悉的很,怕不是京裏那些專門供人租賃的轎子吧?
沒想到這姚家的人譜擺的還挺大。
可蕭無憂記得她那位早已入土的親祖母在世時,姚家也不過是五品的門庭,又並非什麼世家門第,哪裏就有這些規矩?而且真正有規矩的人家,也不會租人家的轎子來擺譜吧?
想着這些,蕭無憂對這姚家的印象更是不好了幾分。
“來者何人?”蕭無憂明知故問,反正人家都打算給她孃親下馬威了,她也沒必要太客氣,免得人家以爲她家裏人好欺負,再蹬鼻子上臉。
一個站在最前頭的小丫鬟看見蕭無憂出來,且瞧着不凡,立刻就快速的跑到了最前邊那個轎子裏傳了句話,也不知轎子裏的人說了什麼,那小丫鬟又去了第二輛轎子裏說話。
話音似還沒落,便從轎子裏伸出了一隻素手掀開了轎簾,丫鬟去扶,一個身穿淺紫色衣裳的女子便出來了,她瞧着有三十多歲的模樣,面容白皙,臉上帶笑。
此人名爲姚馨,乃是如今姚家夫人,也就是蕭煜他舅母的嫡次女,蕭煜的表妹。
她下轎後第一眼就是打量了一眼臺階上的姑娘。
只瞧着那姑娘身量修長腰如束素,一頭黑髮如瀑,發上只簪着兩朵簡單的絹布珠花兒卻一點都不顯得寒酸,反而只叫人覺得簡潔大方,巴掌大的鵝蛋臉上精緻的過分,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目明眸,顧盼之間清冷的眸光掃過,堪稱攝魂奪魄。
玲瓏瓊鼻,膚白若雪,朱脣一點,打眼一瞧,簡直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人。
姚鑫哪裏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一時間看的有些癡了,還是丫鬟提醒了一聲,她才笑着走上前去。
這位雖模樣好看,可那眼神一瞧就知是個不好相與的,不過她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了睿親王府的這位郡主的名聲,倒也不覺得詫異。
“敢問這位是……?”她站在臺階下臉上含笑,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