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情況？柳清清今兒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蕭無憂納悶的很，先前她與柳清清在通州見過兩次，那時她覺得柳清清性格溫婉，還私下裏可惜了她一陣兒，可今日她怎麼聽怎麼覺得柳清清話裏有話。
江艾軒吊兒郎當的翹起了二郎腿，想要逗逗蕭無憂，可是轉瞬間便改了念頭，只道：“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她在惦記着你們家莊晏罷了。”
這話讓蕭無憂不由一愣，什麼叫柳清清惦記着莊晏？
“她……她不是莊昭棟的人嗎？”蕭無憂一頭霧水，有些鬧不明白。
江艾軒道：“秦國不比咱們齊國，他們這不大講究這個，女子和離後可以隨意婚假，這再嫁給夫家兄弟也是有的。”
這樣？可縱然如此，蕭無憂還是覺得這事兒有些荒唐：“她……她不是還生了孩子？”
這若是旁的女子和她搶男人她還尚能接受，可柳清清……倒也不是她瞧不上生產過的女子，只是世道就是如此，這生過孩子的婦人再嫁都是要受人白眼的，更何況莊晏還是個未婚的男子？
看着蕭無憂那一臉難言的表情，江艾軒說道：“生了啊，可人家就是惦記着莊晏呢，你能怎麼着？”
蕭無憂雙手捧腮對於此事還是有些費解，她暫且不想這原因，只問：“莊晏什麼態度？”她纔不管柳清清想要做什麼呢，只要莊晏不動心，她就不信柳清清還能翻了天去。
見蕭無憂還不傻，江艾軒道：“跟躲瘟神似的躲着她。”
“那她呢？”蕭無憂又問。
江艾軒聳聳肩：“你不是也瞧見了。”
蕭無憂聞言細細回想了一下柳清清方纔的表現，從那熱絡的態度和似是而非的話語中，她大抵猜出了柳清清的套路。
這位怕不是一邊想着要與自己套近乎聊感情，叫日後自己不好意思多言什麼，一邊又不忘暗示她纔是那個“先到者”。
她從小便看着自家孃親吊打各種各樣的小妖精，對於這種事情是一點都不懼怕的，她蕭無憂平時雖然懶怠的很不屑用什麼手段對付人，可若是有人想要搶她的東西，她是分毫都不會相讓的。
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能從她手裏搶去東西，更別提還是她蕭無憂看上的男人！
蕭無憂心中輕哼了一聲，只覺得這事兒實在是膈應人，她這趕了兩個月的路，還沒和莊晏多呆一會兒，就遇到了這種糟心的事情，真是煩人。
見蕭無憂表情變幻，眸中時不時的閃過寒光，江艾軒問：“你打算怎麼辦？”
下人進屋給二人添了茶。
蕭無憂看着茶杯上方嫋嫋的水汽：“這是莊晏的事情，與我有什麼關係？我靜觀其變就是了。”
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可江艾軒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嘖嘖嘖，蕭無憂，一年不見，你還學會口是心非了？”
被戳穿了，蕭無憂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你才口是心非呢？本公主金枝玉葉，還犯不着因爲柳清清煩心難過，再者，本公主要是連她這種生產過的婦人都防着，這日後就甭活了，只整日裏提心吊膽看着莊晏就得了。”
“你成心想讓我心煩是不是？”蕭無憂現在只想把江艾軒攆出去。
“得了，不逗你了。”見蕭無憂面露不虞，江艾軒便不再胡來了，只從腰間抽出了他那磨平了邊角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着：“你這一路上也折騰了兩個月，累了吧。”
蕭無憂道：“還好吧，這見了你們一時興奮還不覺得累，不過等過了新鮮勁兒，估摸着也要歇幾日才能緩解疲累。”
說話時，她滿頭的珠花簪子閃着光亮，好看的很，江艾軒卻是嫌棄的道：“掛了這一腦袋的珠翠你也不嫌累。”
蕭無憂扶了扶自己今日特意梳的髮髻，一笑道：“這不是圖好看麼。”
“我瞧着沒好看到哪裏去。”江艾軒撇撇嘴。
蕭無憂白了他一眼：“不懂欣賞。”
見蕭無憂眼角眉梢都透着些煩躁，江艾軒心中有數，只起身道：“你先歇歇吧，小爺就先不打攪你了。”
“哎。”見江艾軒要走，蕭無憂立刻喊住了他：“你一會兒若是見了莊晏便給他傳句話，就說我找他有事。”
江艾軒聞言回頭笑着看她：“你不是不把柳清清放在心上？”
“這該敲打還是要敲打的嘛。”蕭無憂臉面上有點過不去，只嘟囔道。
江艾軒握着摺扇回了身：“我這就過去，你趕緊把那一腦袋東西摘下來，看着都累的慌。”
蕭無憂動了動自己有些痠疼的脖子，不得不承認這些珠翠真的很重，可她覺得好看着呢，纔不要摘。
目光觸及這滿屋的紅綢粉緞，蕭無憂頓感心煩，只嚷嚷道：“來人！把這些幔帳給我撤下來！看着便鬧眼睛！”
“公子，派去傳話的人回來了，想必柳夫人現在也已經離開了。”
莊晏正與蕭煜一行人說話時，一個侍衛上前低聲耳語。
他微微頷首，對蕭煜等人抱歉一笑，又繼續了方纔的話題。
與此同時，被莊晏派人喚出來的柳清清正走在路上，神情鬱郁。
“來傳話的人不是我宮裏的，你說這不是他故意引我出來又是什麼？”她心裏委屈的很，只和隨行的丫鬟柳兒抱怨着。
柳兒對於現在的情況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垂首道：“夫人多心了。”
柳清清嘆了口氣，幽怨不已：“我只不過是想尋個安身之所罷了，怎就這樣難？莊公子他那個態度傷人的很，如今這位公主到來，我怕是又要難做幾分。”
丫鬟張了張嘴，覺得說什麼都不對，乾脆就不再說話了。
五月正是好時節，萬物復甦，天氣卻不燥熱，可眼前這一切的生機盎然在柳清清眼裏卻是叫人煩躁，她蹙眉想了一會兒，忽道：“我也有些日子不曾去拜訪過王老將軍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身體如何，你這幾日送了拜帖，我得過去看望一番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