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心裏忍不住胡思亂想,那感覺猶如百爪撓心,叫他極爲難受。
好在蕭安然立刻給他解了惑:“戴恩候深得皇上器重,他家幾個兒子也都是棟樑之材,將來在朝堂上必有建樹,哥哥不應該與戴恩候府交惡。”
蕭安然神色認真,一瞧就知是真在爲他考慮。
蕭辰遠原本低落塵埃的心情瞬間躍上了雲霄。
“放心吧,這些事情我都明白。”蕭辰遠瞬間露了笑意,變臉比什麼都快。
蕭安然這就放心了,忽又問:“哥哥怎麼會過來?”
“過來辦點事,不想正巧瞧見他糾纏着你。”蕭辰遠眸光微閃,不敢與她對視。
蕭安然訝然:“那豈不是耽擱了哥哥辦正事?”
蕭辰遠怕說多了露餡:“交予旁人辦就是,走吧,我送你回去。”
蕭安然不曾懷疑,只又問:“哥哥在宮裏辦完事了?”
“嗯。”蕭辰遠頷首:“今日就搬回府中了。”
蕭安然聞言一喜,忍不住道:“這幾日哥哥不在家裏,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着實無聊的很。”
“這不是回來了。”蕭辰遠一笑,眸中帶着些許寵溺:“好了,走吧,回家。”
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溫柔,蕭安然不曾察覺到什麼異樣,只緊跟着蕭辰遠,生怕被他給落下似的。
到了門口,他親自送她上了馬車,到家後又立刻去接。
蕭辰遠平時雖待她也好,可卻沒這樣殷勤過,看着他伸出的手,蕭安然有些納悶:“哥哥今日怎麼突然待我這樣細心?”
蕭辰遠微怔,還未想好該怎麼回答,便忽聽蕭安然道:“方纔的事情真的沒什麼,我沒放在心裏,哥哥不必擔心我會如何。”
“看你想哪去了。”蕭辰遠輕輕一笑:“昨夜落了雨,路滑。”
蕭安然低頭看了看乾爽的地面,心裏有些疑問,可既然蕭辰遠都主動伸手了,她也不好拒絕,便知將素手搭在他腕處,微微借力下了馬車。
夏日衣衫單薄,她手上的溫度隔着一層布料依舊讓他感知的格外清晰。
蕭辰遠心中一陣悸動,卻在瞬間又定了心神。
因着程黔這事兒給他提了醒,蕭辰遠一路上都在琢磨着怎麼探她的口風,畢竟他不知她如今心中是怎樣想的,更不知她心中是否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過了垂花門,他忽問道:“安然,關於程黔那事,你是怎麼想的?”
蕭安然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心下微微驚詫之餘,只誠實的道:“不曾有什麼想法。”
蕭辰遠聞言心下微微泛了些歡喜,他一派正經:“你如今年歲不小了,又是咱們王府裏的姑娘,總會有那些懷着異樣心思的人想方設法的接近於你,其實他們可能並非對你是真心實意,你千萬長好了心眼,別被人家給騙了。”
蕭安然對此深以爲然:“哥哥放心就是,我心裏有數呢。”
她對他是滿心的信賴,一點不曾懷疑。
蕭辰遠忽想起太子那日說蕭安然好騙,再看看她如同孩子一般單純懵懂的眼睛,他這心裏忽然就生出了一些罪惡感來。
只不過縱然滿心的罪惡感,他依舊一本正經的在忽悠着眼前的小姑娘:“日後再有這樣不熟悉之人的邀請你儘量能推就推,若是平時無聊,大可請人過府敘話或是在家設宴,總之,儘量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
蕭安然連連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日後還是少出門比較好。”
蕭辰遠又道:“以後若有誰這般糾纏你,你便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哥哥倒是多慮了,哪還會有人像程公子那樣過份。”蕭安然還真是第一次遇着這樣窮追不捨的人。
“以防萬一。”蕭辰遠格外堅持。
蕭安然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可她又想不到哪裏不對,便微微頷首應下。
瞧着她那有些發懵的樣子,蕭辰遠眸中帶笑,不自然的撓了撓耳朵。
他送了她回屋,又特意將自己從宮中帶回來的點心給了她,這纔想起去給蘇晚吟請安,順便賠禮道歉。
“用不用我隨着哥哥去?”蕭安然有些不放心。
蕭辰遠一笑:“不用,母妃心軟,最多罵我兩句。”
目送着他離開,蕭安然方回屋換了衣裳,她皮肉細嫩,腕間被程黔握出了一道紅痕。
想着今日程黔那狂熱的模樣,再想想蕭辰遠那時和自己說的話,蕭安然摸着自己的手腕,眼中出現幾許茫然。
她還有半年多一點就及笄了,等及笄後成爲了大人,就要談婚論嫁了,可不知是不是她開竅的晚,直至今日,她依舊沒有任何想要嫁人的想法。
她長姐說,找夫婿千萬要找個順心如意的,萬萬不能將就,不然一輩子就都毀了,她深以爲然,但是她不知什麼樣的人才算是順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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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姐也曾給她尋過不少情情愛愛的話本來看,可是她到現在也完全無法理解爲什麼話本里的人看見喜歡的男子會心跳加速,不理解爲什麼她們會因爲喜歡二字就可隨人私奔,拋棄爹孃。
今日聽了程黔那樣一番大膽的話,她的確有些心跳加速,可那完全是因爲被嚇得,與男女之情毫無關係。
蕭安然微微蹙眉,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何爲喜歡,何爲心動。
實在想不通,她便也不再多想,只決定聽蕭辰遠的話,以後再不出去參加這種不熟悉之人辦的宴會,避免那些有心之人想要利用她接近王爺與母妃。
至於婚嫁之事,順其自然就是。
反正她母妃一向心疼她,總不會因爲想將她嫁出去,就隨意給她指個人家。
而蕭辰遠此刻心裏還因爲那點負罪感而有些混亂,不過他總歸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知道了日後該如何抉擇,只不過唯一讓他頭痛的就是……蕭安然還像個孩子似的,毫不知事。
太子說,她那樣單純的姑娘最是好騙,他倒是不想騙她,可太子還說,只要他能騙她一輩子,那就不算是騙了。
他覺得這話是不對的,可恍惚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可是……若要騙,又該怎麼騙呢?
想來這也是門學問,只可惜老師不教這個。
蕭辰遠忽然長嘆了口氣,頭痛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