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誰憎然呢?自然就是那個她從小養到大的白眼狼!
一想到靖南王,老靖南王妃就恨得牙根直癢癢,她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當上一次東郭先生!而那個一向在她面前怯懦聽話的孩子竟然是一隻狼!怪不得!怪不得他先前花言巧語哄了她將靖南王交給她的虎符騙了去!害得她現在進退無路,只能任他揉捏!
還有她那個女兒!她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下了她!雖然這些年她不曾管顧過她,可是這生恩總是還在的!也不知睿親王妃是怎麼教養她的!竟將她養的如此不知禮數!若她長在自己身邊,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呵!說到底,她也不過只是貪戀富貴罷了!若蕭安然還長在農家院裏,怕是早就樂不得的來認自己了!現在她仗着睿親王府的勢對自己視而不見,真真是太叫人寒心了!
越想越氣,老靖南王妃忽隨手抓起了一個茶杯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老靖南王妃心中莫名的痛快了許多。
丫鬟不敢出聲,只一個個的伏低做小,甚至都沒人敢去收拾杯子。
就在此時,外頭忽傳進來了婆子給靖南王問好的聲音。
老靖南王妃雙目瞬間一利,冷笑着看向門口,脊背下意識的更直了幾分。
房門開啓,看着進門少年身上的蟒服,老靖南王妃嘴角劃過幾分諷刺。
若非當年她選中了他,他如今也只不過是個賤婢生下的庶子罷了!身份低賤!如何會擁有如今的一切?現在倒好,他竟還敢踩在她的頭上了!真真是不知尊卑貴賤!沒了規矩體統!
縱然被靖南王軟禁着,可荊南王妃卻依舊對他很是看不上,甚至於比之前更甚!
“母妃這幾日身子可還好?”靖南王就像是沒看見老靖南王妃對他的嫌棄一般,微笑着問道。
“王爺年紀輕輕,這眼神倒是不好,本王妃如何,王爺看不見嗎?”老靖南王妃責問。
面對老靖南王妃的發難,靖南王只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方纔兒子收着了消息,晉親王妃派去查探的人回來了。”
“你說什麼?”老靖南王妃驚訝不已,焦急的問:“他們查到了什麼?”
“當初母妃查到了什麼,他們自然就查到了什麼。”靖南王淡淡道。
老靖南王妃聽了這話瞬間心急如焚,她霍地站了起來:“我必須得過去一趟!你若再敢攔我!我便豁出去與你魚死網破!”
靖南王聞言心內略有些煩躁,面上卻是依舊平淡:“母妃不必如此激動,您且先坐下,聽兒子慢慢與您說。”
老靖南王妃道:“我不耐煩聽你的這些花言巧語!”
“您想想,我若是想要攔着您,又如何會將這個消息告訴您?”靖南王明明年紀不大,這句話卻是有些老謀深算的意思。
老靖南王妃果然微怔,狐疑的打量了靖南王幾眼,分辨着他話中真假。
經過了這兩個月的事情,老靖南王妃現在對靖南王已經不信任了,只是想着自己若是不配合便難以逃脫他的控制,她便暫且壓下了心中煩躁:“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靖南王道:“您既然想認回她,那肯定要從她的身上下手,只要她點頭應了,睿親王妃就算阻攔也是沒用的。”
“可她明顯不想認我!”老靖南王妃說起這個就更加煩惱。
“所以啊,您得用些法子不是。”靖南王聲音輕柔:“兒子看得出來,她是個容易心軟的,您與其咄咄逼人,不如換個法子。”
“換個法子?”老靖南王妃不解。
靖南王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你是叫我對她們一家人示弱?”老靖南王妃對此發自內心的抗拒,她身爲藩王妃,比那蘇晚吟不差什麼!憑什麼對她們伏低做小?
“這只是一時之計。”靖南王循循誘導:“睿親王府的態度您也看見了,若母妃不這樣做,怕是難以如願。”
老靖南王妃垂眸看着地方的杯子碎片:“倒是還有幾分道理。”
這聲音不鹹不淡,聽不出情緒。
靖南王沒作聲,只微笑的看着老靖南王妃,不過一會功夫,靖南王忽聽她道:“且先按照你說的試試。”
一切正如靖南王所料。
既然達到了目的,他便沒再多留。
出了院門,小廝立刻不解的問道:“王爺,老王妃真的會按照您說的去做嗎?”
“不會。”靖南王很是肯定。
“那您還……”小廝有點懵。
“本王要的就是她去大鬧一場,而且……鬧得越狠越好。”
說完,他微微一笑,眼底是深刻的算計。
屋裏,老靖南王妃同樣在琢磨着靖南王的用意。
她對靖南王的立場很清楚,知道他很是不願意去招惹蕭煜,可這次他卻主動來找她,還給她出謀劃策……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老靖南王妃想了很長時間,也沒能想出靖南王的目的所在。
殊不知靖南王的胃口很大,他不僅想利用老靖南王妃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還有個一石二鳥,永絕後患之計。
太陽越來越熱,蕭辰遠鼻尖的汗珠也越來越多,他猶豫了一會才敲開了蕭安然的房門。
開門的是新升上來的大丫鬟堇色,見他過來,她立刻歡喜的回身喊道:“姑娘!公子過來了!”
說着,她側身讓開道路,躬身請蕭辰遠進了屋。
蕭安然正在看書,聽見丫鬟的話下意識的回頭,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蕭辰遠卻是心事重重:“安然,派去通州的人傳信回來了。”
只這一句話,叫蕭安然臉上喜色瞬間消失,她微微抿脣,眸光落在了他手上緊攥的書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