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晚舟這麼說,蘇晚吟倒是有些覺得受之有愧:“我雖在莊子上,再怎麼說也是個主子,就算奴才薄待,可表面上卻是不敢將我如何的。倒是舅舅一家,從小就在邊疆受苦,與你們相比,我已經算是享福了。”
這句話倒是讓江晚舟有些意外,他從前也在京裏聽見過自己這位表妹的名諱,傳聞中,他這位表妹容貌傾城,琴藝超然,不過同時也有傳聞,說蘇晚吟仗着自己條件不錯,行事頗爲傲氣,一般的姑娘家她都不結交,只一個勁兒的好高騖遠,攀附權貴。
說句實話,上次他去給蘇晚吟送書,也是對蘇晚吟有着偏見的,所以才匆匆而去,只說了些場面上的話。
如今與蘇晚吟說了會兒話,他才發現傳言實在不可盡信,自己之前的自以爲是也可笑的很。
他溫文一笑:“沒什麼苦不苦的,命運所予,皆是歷練。”
命運所予,皆是歷練。
這句話讓蘇晚吟眼前一亮。
蘇晚吟由衷道:“表哥從小在邊疆長大,竟也能習得滿腹文采,才叫晚吟佩服。”
江晚舟被蘇晚吟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什麼可佩服的,在邊疆之時,也都是多虧父母庇護,否則又哪有時間讓我讀書?”
見這二人越聊越歡,清歡擡頭看了一眼天上大大的月亮,突然道:“姑娘,夜深了,咱們先回去吧。”
到嘴的話被清歡這一句給堵了回去,蘇晚吟這才驚覺,的確,就算二人是表兄妹,可這樣大半夜的在一處說話也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了。
江晚舟方纔也有些忘乎所以,現在聽丫鬟說話立刻便捋着臺階往下走:“我送表妹回去。”
蘇晚吟點頭道了謝,卻是婉拒了江晚舟的提議,只帶着清歡回去了。
江晚舟一直默默跟在蘇晚吟身後,直到瞧着她進了院子,又瞧着她進了屋才又原路返回。
臨進屋時,蘇晚吟回頭瞧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人家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果然如此。
而京城內此時同樣看着這輪滿月的不只蘇晚吟一人,皇宮之內,九皇子躺在藤椅之上,一手執着酒壺,瞧着月亮的眼神迷離。
他身邊跪坐着一個內侍,手中托盤上是下酒小菜。
九皇子看着月亮,忽然問道:“我聽說蘇晚吟那丫頭起水痘了?”
“奴才未曾關注過蘇三姑娘那邊的情況。”內侍搖頭。
九皇子斜了那內侍一眼,內侍道:“奴才現在就去打聽。”
“不用了。”九皇子一擺手,將酒送入口中:“我都聽阮萱那丫頭說了。”
內侍會意,立刻道:“那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去看看?奴才這就去安排。”
“多事!”九皇子呵斥了一聲,又嗤道:“不過是一個連着兩輩子都沒心沒肺的女人罷了,誰要去看她?”
內侍倒是納悶了,不去看?那殿下好端端的提起蘇三姑娘做什麼?
九皇子看着夜空,忽然沒了什麼賞月的心情,將酒壺往內侍懷裏一扔,搖搖晃晃的進了內殿。
蘇晚吟第二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看自己的痘。
說來,端和郡主給她的這個藥膏很是管用,這才幾日的功夫水痘就沒有前些日子那般瞧着嚇人了,瞧這樣子,再過不了幾日應當就會好了,現在她整張臉上唯有昨日那個破了的水痘最爲顯眼。
洗漱過後,衛氏過來給蘇晚吟送了些她親手做的小點心,二人說了會兒話,直到有人稟告說陳初晗來了,衛氏方便蘇晚吟見客便提出了離開。
前腳送了衛氏出去,蘇晚吟後腳就將陳初晗迎了進來。
許些日子不見陳初晗,蘇晚吟頗爲驚喜的握着她的手道:“陳姐姐怎麼過來了?”
既然陳初晗來了,肯定說明她小時候得過水痘,不然就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冒這種風險不是。
蘇晚吟戴着幕籬,陳初晗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我和萱丫頭都極爲掛念你,前些日子我家裏有些事情,這才拖到了今日纔過來看你。”
說話間,蘇晚吟引了陳初晗進了屋,吩咐清雅去泡茶:“姐姐快坐。”
陳初晗微笑着坐下了,一顰一笑都端莊的很,她回頭從丫鬟手裏接過了一個小包袱打開了給蘇晚吟看:“給你帶來了些東西,也有阮萱託我帶來的。”
蘇晚吟看了一眼,裏面幾個幼稚的瓷娃娃一眼就看得出來是阮萱送的。
只是一堆東西里面,最惹人眼球的就要數兩個瓷盒了,瞧着這瓷盒似乎和端和郡主給她送的藥膏瓷盒一樣,蘇晚吟便打開聞了聞,頗爲驚訝:“這藥膏不是據說挺難得的?前幾日端和郡主給我送來了些,沒想到今兒陳姐姐出手竟然也這般闊綽。”
畢竟那天她可是聽蘇長清說了,他就算想辦法也只能弄到一點。那日端和郡主給她送來了藥膏不稀奇,可陳初晗竟然也能拿來這麼多,這就有些奇怪了。
什麼時候宮中的祕藥都這麼不值錢了?
陳初晗聞言稍微猶豫了一下,透過幕籬看着蘇晚吟隱隱綽綽的臉,抿了抿脣笑道:“我也不是那等會扯謊的人,便與妹妹說了實話了。這藥膏是我表哥九皇子託我給妹妹送來的,是否要收着,全憑妹妹做主。”
聞言,蘇晚吟也不算驚訝,只笑道:“我就說嘛,這宮裏的東西哪是這麼好得的。”說着,蘇晚吟將其他東西都拿了出來,唯獨將這兩盒藥膏用包袱包好了,推還給了陳初晗:“姐姐將東西拿回去吧。”
陳初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我那表哥向來沒個正形,今日他託我幫忙,我若是不幫他肯定又要想旁的法子,我一時也不好推卻,還望妹妹莫要惱我。”
“自是不會。”
說着話,清雅端了茶進來,蘇晚吟親手給陳初晗倒了一杯:“姐姐嚐嚐這茶,是我舅母親手炒的,味道特別香。”
她向來分的清楚,也知道九皇子請陳初晗幫忙她也不好拒絕,是以根本不曾對陳初晗有任何不滿。
至於九皇子,他在蘇晚吟心裏的形象一向不怎麼高大,現在送了藥膏來蘇晚吟還有些詫異,之前九皇子許久不曾來尋她,她還以爲他早將自己的存在忘到腦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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