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蕭煜那認真嚴肅的樣子,皇帝啞然失笑,他只見過爲了這皇位爭得頭破血流的,卻從未見過蕭煜這般視皇位如水火的。
他搖了搖頭:“罷了,左右朕還不算老,如今說這些也還太早。”
說着,皇帝擺了擺手:“昨夜朕一晚沒睡,現在還有些精神萎靡,這人老了就是如此,想當年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是連着三天沒睡的時候都有。”
聽着皇帝的話,蕭煜起身:“那皇上好好休息,臣先回金吾衛值守。”
蕭煜離開,殿門關閉,皇帝沉沉的嘆了一聲,扶着椅子起身。
趙德海緊忙過來攙扶,皇帝嘆道:“小海子,你說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說的這是哪的話,您如今才四十出頭,哪裏算得上老。”趙德海道。
皇帝道:“當年朕的父皇就是四十多歲時候沒的,朕繼位的時候,也就比煜兒沒大多少。”
趙德海道:“先皇政事繁忙,內憂外患之下難免殫精竭慮,如今我朝一片安定,皇上必將福澤綿長。”
聽了趙德海的話,皇帝一笑:“還是你會寬朕的心,對了,方纔煜兒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聽見了。”趙德海應了一聲,多餘的話一句都不曾多說。
皇帝一邊往裏屋走一邊道:“朕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很多,可想要補償的就他這一個,可你說說,他倒好,甭管朕怎麼說他就是不肯接受。不過雖說他現在這麼想,但是煜兒他如今還年輕,難免年輕氣盛,如今他這麼想,可不代表着他之後也這麼想啊。”
趙德海跟了皇帝三十來年,又怎麼會聽不出皇帝的意思,他心中一凜:“皇上的意思,您接下來想要打壓太子殿下?”
“那個孩子……”皇帝提起太子就是忍不住的嘆氣:“那個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太小,更何況當年的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密不透風,這要是有朝一日……朕實在是擔心哪!”
皇帝之所以一直在勸蕭煜,就是因爲這點,誰也不能保證當年的事情會不會有一天大白於天下,誰也不敢保證。
他當年負了胡氏,如今對於蕭煜……他是一萬個想要護好他的,他不想看見當年的事情再一次重現。
趙德海聽着皇帝的話,眼神微微閃爍,卻是沒敢再說什麼,只扶着皇帝到了牀邊伺候他歇息去了。
番邦來犯的消息讓京城中人都人心惶惶,不過整個皇宮之中還是有着一道奇異的風景的。
九皇子穿着一身白衣,腳踏同色靴子,大搖大擺的牽着一隻體型碩大的狗進了東宮,一進屋,他便嚷嚷開了。
“皇兄!”九皇子牽着狗進了屋,對太子顯擺着:“皇兄你看看,這是我新得的狗,趙春他們孝敬我的,您瞧着這腿這背這眼神,夠威猛吧?”
太子此時還在因爲主帥的事情煩憂,被九皇子這麼一嚷嚷他心裏更加煩躁,他看了九皇子和那隻傻狗一眼,根本不耐煩搭理他們,只一擺手:“你先回去,我現在忙着呢。”
一邊說着,他一邊端過了太子的茶喝了一口,還讚了聲:“好茶!就是有點涼了。”
他一副不學無術的紈絝模樣,讓太子看了不禁搖頭,卻也忍不住暗想,若是這世間每個皇子都向蕭棣這般,他倒是還省心呢。
太子本來沒有閒心搭理九皇子,可無奈九皇子太過纏人,他攆也攆不走他,只得無奈的道:“如今邊關戰事喫緊,我自是因爲那個煩憂。”
“啊。”九皇子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問:“父皇不是已經派了鎮遠將軍出戰嗎?那皇兄你等着消息不就得了,還愁什麼。”
說到這,九皇子眼睛突然一亮,他壓低了聲音問:“我知道了,皇兄你是不是因爲鎮遠將軍是六皇兄的舅父,所以你才這樣的。”
聞言,太子看了九皇子一眼,在心裏暗道他還不算太蠢笨。
九皇子嘿嘿一笑,看錶情很是自得:“皇兄,我說的對吧?”
看着他這樣子,太子沒忘叮囑:“你自己心裏清楚就好,別出去胡亂嚷嚷。”
九皇子連連點頭,這時那狗有些煩躁,九皇子緊忙牽過了狗,一邊揉着狗頭一邊道:“這個啊,這有什麼可犯愁呢?父皇不是都說了想讓鎮遠將軍去?他那麼說你就那麼辦了唄?省得還惹他老人家生氣。”
九皇子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太子聽了更是心煩:“行了,我忙着呢,你就別在這兒逗狗了。”
“我知道皇兄你心裏不痛快,可是除了鎮遠將軍以外,你不是也沒別的好辦法麼?”九皇子一邊摸着狗頭一邊看似隨意的道:“朝上那麼多武將,除了鎮遠將軍,也就只有周老將軍和蕭煜近幾年上過戰場還和番邦對戰過,可是周老將軍如今年紀大了,肯定不能去衝鋒陷陣了,要不然一不小心弄折個胳膊腿的怎麼辦?到時候還不是得讓咱們出銀子給養老?至於蕭煜,我看他現在每天忙的不行,估計也是走不開的。”
九皇子看似隨口一說的話,卻是讓太子心中一動。
“蕭煜……”他在心裏沉吟了一番,忽然目光一亮,他笑道:“老九,還真有你的。”
九皇子一頭霧水的看着太子:“怎麼了?什麼有我的?我做什麼了?”
太子一笑,起身拍了拍九皇子的肩膀:“沒事,你先回去吧,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讓人找條好狗送你。”
九皇子不知所然的看了太子一眼:“雖然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可是皇兄你別忘了答應我的狗啊。”
太子大笑:“放心吧。”
說着,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九皇子,只說送他把玩,這纔算是把九皇子哄走了。
想着方纔九皇子說的話,太子一拍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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