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爸媽之後,眼淚在眼睛裏要落不落:“聽說姐姐回來了,我就請了假回來。”說着就去看林苒,“姐姐,我先去把行李箱放回房間,然後我們再說話。”
喬安安說話的時候目光緊緊地釘在她身上,彷彿是要她點頭了纔敢做事。
那副受盡委屈的模樣,讓人有什麼責難也不忍心開口。
林苒毫不迴避的和她對視,聲音冷淡:“你這話應該跟父母說,家裏也不是我做主。”
喬安安瑟縮了一下,像是十分懼怕林苒,嘴脣顫抖:“秦叔叔,秦阿姨,你們好……”
秦家的夫妻倆一個低頭喝茶,一個研究着茶具上的花紋,視若無睹。
委屈又無助的喬安安讓周夕雪的心一下軟了大半。
她過去抱了抱喬安安:“好好的孩子,心事怎麼這麼多呢,讓你去參加集訓也是爲你好,你這孩子……讓我們說什麼好。”
喬安安垂下頭哭泣:“是我不好,我滿心都是想好好和姐姐說說心裏話,想着今天她肯定會在家,這纔沒有通知你們,冒冒失失就跑回來了。”
抽抽噎噎的,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話說得彷彿真的怕林苒不見她一樣。
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話纔好。
祝雲兮掀了掀眼皮,斜了喬安安一眼,又看了林苒一眼。
而林苒只是靜靜地看着喬安安。
她實在是太瞭解喬安安了,她總習慣用這樣的法子讓人對她生出憐愛,這些年從家裏到學校再到其他地方,誰都對她多加照拂。
喬安安是早就想好了用這種手段來博取同情,只要秦家心思動搖,喬安安就能想辦法脫身而出。
她卻沒有看透一點,秦家夫妻倆掌管公司和秦家大事這麼多年,早就司空見慣了這種事,家裏不安分的人都處理過那麼多,對她一個外人又怎麼會心慈手軟?
喬安安這次,是打錯了算盤。
果然,秦文林開口道:“喬二小姐,你有什麼要和你姐姐說的心裏話,不如現在就在這裏說出來,正好,我和我太太也有些困惑想問問你。”說着看向了喬敬義,“喬先生,你意下如何?”
秦文林說完了話,屋子裏突然靜了下來,無論喬安安怎麼哭其他人都是旁觀着,喬安安心裏越來越涼,哭聲逐漸小了下來,抽噎也沒有了力氣。
她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原先她是打算找個機會脫身,卻沒想到秦文林會這樣急切地要問個究竟,而喬敬義一定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事到如今,無論她怎麼做都沒用了。
喬敬義果然一口答應了下來:“當然沒問題。”
還給周夕雪使了個眼色,讓她拉着喬安安坐下。
喬安安漸漸平靜了下來,聲音沙啞地應道:“好,也省的我再擔驚受怕,怕姐姐不理我了。”
她的神色雖然還是悲傷的,但是逐漸變得安靜從容,不再慌亂,跟周夕雪一起坐到了另外一張沙發上。
回來之前,她想必是做足了準備。
“要說什麼,你就直說吧。”林苒那雙眼睛清泉一樣的看着她。
喬安安咬緊了嘴脣,只覺得滿口的血腥之氣。
原本在她的謀劃裏,秦瀚海早上的那個電話打過來以後,應該會被林苒氣得七竅生煙,迫不及待就會去兩家大人面前給自己討個公道。
卻不想他打來視頻電話,問起了幾年前的一樁舊事來。
她廢了好大的勁才讓秦瀚海相信自己是真正無辜,跟對方之前根本不認識,但是沒有那樣一股衝上心頭的怒火驅使,本來就害怕父母的秦瀚海自然不可能再替她出頭。
“姐姐,你是不是還是討厭我……甚至恨我?”她低着頭,肩膀顫抖。
林苒目光清澈:“你爲什麼這麼覺得?”
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耍小手段跟你搶瀚……秦哥哥,”因爲祝雲兮冰冷的目光,喬安安只好換了一個不那麼親暱地稱呼,“但是姐姐,我……”
“我是討厭你不假。”林苒聲音更加和緩,“可是從來都不是因爲這點,你要是不清楚的話,我不介意最後再跟你細細說一遍。”
她最開始就說過了,既然喬安安這麼喜歡要她不喜歡的東西,那她就儘管拿去。
還想玩弄避重就輕的小手段,真是太腦殘了。
“和白靈聯手逼的別人跳樓,隨後又栽贓陷害他人;在秦瀚海還沒有跟我解除婚約的時候,沒有跟我誠心實意的公開道歉,就迫不及待的在成人禮上演了一出深情戲;還找了別人試圖綁架甚至對我施以暴行……”林苒神情平靜,目光清亮,也不多說其他的,只是平鋪直敘,“還有,我成人禮上原本要穿的那條裙子不知被什麼人剪爛了,所以我才臨時換了一條。”
喬安安心中翻滾,緊緊地盯着林苒,瞳孔越來越緊縮。
林苒聲音平靜:“有人幫我恢復了當天別墅裏的監控錄像,也找到了動手剪裙子的傭人,你猜,她說是誰指使的?”
不,不會的。
那個傭人怎麼敢背叛她?!
“苒苒,你的意思是……”周夕雪難以置信地看着林苒。
“我的意思不重要,那條裙子價值已經到了立案金額,所以傭人已經自首了。”
“因爲物品歸屬權是我,所以我這裏有複印出來的筆錄。”
喬安安的表情徹底變了,手指緊握着,臉上的委屈漸漸變成了憤怒,她緊盯着林苒,似是怎麼也不肯相信。
“那……那都是白靈……”她整個人抖成了一團。
林苒垂下眼簾,微微搖了搖頭,不想再多費口舌和這個人說話了。
祝雲兮原本看到喬安安的時候,新仇舊恨就一起襲上心頭,恨不得直接起身走人。
她早上還聽到兒子和一個人打電話,聲音十分溫柔,現在想想,肯定是這個狐狸精。
簡直是陰魂不散,死賴着他家了?
剛想說些話奚落喬安安,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心頭一陣煩躁,卻看見來電人是莫執,猶豫片刻:“我有個急事,失陪一下。”
走到了屋外,這才接通:“二哥,這個點兒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急事?”
“你見到喬安安了?”
祝雲兮知道事情瞞不住,嘆了口氣:“你知道了?”
“秦逸取文件的時候路過這邊,看到她坐着車進了小區。”莫執隨口扯了個幌子,祝雲兮沒時間也沒有膽子去聯繫秦逸覈實。
“我們今天如果知道她來,一定不會過來。”
畢竟莫家和秦家面子上還是要好的人家,祝雲兮對莫執的態度表現得還是和原先一樣。
“你不用和她說什麼。”
“我不和她說話?她把我兒子都勾的跟中邪了似的,我還不能好好教訓教訓她?”祝雲兮越想越氣,“我正好還想跟她算算,在餐廳白喫白喝的賬呢!”
莫執其實很想直接告訴她:那也是你兒子自願給她花的錢。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直接教訓一頓她,還是要把她也搞進去蹲今天拘留所?我勸你一句,壞事傳千里,鬧開了,所有人都會知道,秦家太太爲了自己兒子,爲難了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