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讓開。”林苒的眼神已經逐漸轉冷,她今天雖然說身上什麼武器都沒帶,可即便是赤手空拳,這兩個男人也不會是她的對手,可是如果鬧出什麼聲響的話,誰也沒辦法保證閆清平不會注意到這邊,“我沒有那個興趣跟你們聊天。”
可是那兩個男人並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身處於危險之中,有一個男人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不規矩的在上面滑來滑去:“興趣可以慢慢培養地不是嗎,來嘛,酒錢算在我們賬上啊。”
林苒的表情和眼神已經褪去了剛剛的慵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鋒利的冰冷,她垂在身側左手已經開始積攢力氣,這兩個人的態度和樣子不禁讓她想起曾經喬安安使陰招對付她的事情,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情。
就在林苒要出手讓這兩個男人知道下自己到底錯在哪裏的時候,一道低沉的男聲在一片喧鬧之中無比清晰的響了起來:“兩位,你們和我家小姑娘認識嗎?”
在聽到了聲音的時候,林苒已經積攢完畢的力量猛然放鬆,她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的一片冰冷就已經被驚恐和厭惡代替,因爲這個語氣她聽得不多,但是林苒卻能無比清晰的分辨出來是屬於誰的。
莫執。
男人逆着舞池中紛亂無比的七彩燈光下,那一雙桃花眼如同融化的焦糖一樣讓人沉迷,他的聲音不大卻讓人覺得無比清晰:“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被他身上的氣勢所震懾,兩個男人訕笑着放開了拉着林苒的手:“不……不好意思,我們兩個……認錯人了。”
看着那兩個人離開之後,莫執坐到了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林苒身邊,給自己也要了一杯酒:“還好嗎?”
“還好,不過再過一會兒就不知道了。”林苒苦笑着喝了一口自己剛剛還剩下了半杯的飲料。
她的放鬆不是僞裝出來的,因爲林苒並不想要在這裏引起大的衝突,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亮出來的話,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是沒人能夠動的了她,可是就因爲這件事鬧大了,她覺得這是一步再糟糕不過的棋了。
“我不是不讓你來這種地方,但是你一個人過來,你是沒帶腦子吧。”莫執端起了調酒師推過來的那杯藍色漸變地雞尾酒喝了一口,然後側過頭看着林苒這樣問道。
這語氣,像是林苒這種瞭解他的人就會知道,莫執是帶着怒火的。
林苒笑了笑,看着調酒師把威士忌注入了放着渾圓冰球的杯子:“人畢竟是要放鬆一下的不是嗎。”
莫執沉思了片刻:“沒跟舍友說?”
就算是生氣,他也察覺出了有什麼不對,畢竟林苒從來不是這種欠考慮的人。
而且這種氣氛,讓莫執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是個什麼性子,”女孩子聳了聳肩膀,“你不是不知道,再說,誰願意跟我一起出來。”
“誰願意跟你一起出來?”莫執端詳着自己的酒,不知道爲什麼會選這樣一杯雞尾酒而不是選自己慣常喝的馬丁尼,“那你現在爲什麼要跟我坐在一起喝酒?”
“二叔,我跟你坐在一起,還需要什麼原因嗎?”林苒衝着他露出了一個有些俏皮的微笑,無比精緻完美的樣貌因爲這樣的一笑而瞬間變得靈動鮮活起來。
然而就是這一笑,讓莫執突然覺得心裏某根沉寂已久的弦突然被誰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甚至是讓他不受自己控制的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你今晚……回宿舍嗎?”
林苒愣住了。
雖然說她確定自己的聽力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她非常想讓莫執把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再重複一遍,以確定這個神展開不是她聽錯所造成的誤會。
震驚之下,林苒只好選擇喝盡了最後一口飲料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冰涼的酒液讓她剛剛徹底當機的大腦恢復了運轉,當她再次轉頭看向了男人的時候,莫執的眼神讓她確定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莫執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他從來不會在不該心急的時候表現出自己內心的焦急,因爲就如同下棋或捕獵一樣,好棋手和好獵手一樣,最擅長的都是等待。
這次換莫執愣住了。
坐在男人的車子的副駕駛上,林苒任憑夜風撲上了自己因爲剛剛的環境而變得燥熱的臉頰,就在莫執開口幫她解圍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大概有可能……能完成自己想幹的事情了。17
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展開繼續下去,林苒就鬱悶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莫執拔下車鑰匙問剛剛嘆了一口氣的林苒。
“沒什麼,就是想起了點讓我覺得很不爽的事情罷了。”林苒也下了車,笑了笑這麼回答道。
女孩子跟在莫執後面走進了這座她並不是很熟的公寓樓,在等電梯的時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原來常常回來這裏?”
“算不上吧,”莫執玩着手裏的鑰匙閒適的回答,“我很少住在這邊倒是真的,原來大概一個月能回來三四次吧。”
林苒輕輕哼了一聲:“我猜也差不多吧,畢竟這房子離二叔你自己的別墅也好,還是離老宅也好,都挺遠的。”
莫執伸手爲林苒推開了房門,讓女孩子先進了門:“想喝點什麼嗎?”
“我隨意就好,”林苒接過男人遞給她的拖鞋穿上,“我覺得這邊的裝修比別墅那邊看着舒服。”
走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翻找飲料的莫執笑了笑:“我應該說謝謝嗎?”
“隨意。”林苒站在他這邊的書架前打量着那些書,而當她發現男人的書桌上也放着一副國際象棋的時候她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當換了一身居家服的莫執把熱好的溫牛奶遞給她的時候,同樣也看到了林苒的目光盯着的那張棋盤:“想來一局嗎?”
端着杯子的林苒將目光轉到了莫執身上:“是啊,雖然我最近沒什麼時間下,不過話說回來,我以爲二叔你會直接問我今天到底去幹什麼的。”
“我問了的話,你會告訴我?”莫執挑眉問道。
而林苒只是笑:“二叔,你不走第一步棋的話,怎麼會知道我會怎麼應對呢?”
“當然可以。”莫執也學着她的樣子笑了起來,“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陪你來一局。”
最初是一個吻。
然而這個吻或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吻,莫執和林苒都清楚,可能不止於此,但也僅限於此。
熱,林苒迷迷糊糊地想着,這樣的直接接觸,她覺得莫執好像是一座正在燃燒的壁爐一樣,這感覺在讓她覺得十分奇怪的同時又讓她覺得十分熟悉,並不像受傷那樣將她灼傷,只是很妥帖的舒適。
這也就讓她更想去貼近這個溫暖的存在。
再次找回意識的時候,林苒努力平復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喘息,內心實在不明白,這到底算是什麼。
她倒不是很在意什麼初吻之類的東西,但是……
莫執用手肘支撐起了自己,坐在沙發上看着女孩子,半晌之後,纔開口問道:“在想什麼?”
“並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林苒想了想,轉了個身,打量着莫執的表情,“倒是有一件事情……”
不知道這個時間是不是合適,但是一想到今天神神叨叨的閆清平,林苒決定冒一次險,直接開口詢問。
“你說。”莫執神色不動,點了點頭。
“今天是閆清平把我引到那裏的,”她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道,“他之前聯繫了我哥哥,也就是林靖和,二叔您能不能……”
“幫你查查閆清平到底是爲了什麼,或者說,幫你至少從他手裏保下林靖和?”莫執淡淡地把話接了下來。
林苒沒有答話,但是她看着莫執那雙眼睛之中原本愉悅的火焰,一點一點的熄滅,最後歸於一片死寂。
“林苒啊,”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苒聽到了莫執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現在確定了,你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應對感情。”
說這話的時候,他聲音帶笑,就好像平時跟她打鬧時的聲音一樣:“我會幫你這個忙,不過……”
不過什麼,莫執最終還是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