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漢神醫 >二十八、道窮矢盡身爲俘
    辭別了易無期父女,公孫彧和盧福在傍晚時分回到了長安城。

    再收拾一下,醫館已經安排妥當,藥櫃、鍘刀、研鉢等一應俱全,“博濟醫館”四字的牌匾還是放在那裏,公孫彧擦了又擦,已經擦了好幾遍了。

    公孫彧看到盧福在忙着在炮製草藥,一點也不着急牌匾的事,於是問道:“盧大哥,牌匾要不要現在就掛上去?”

    “易老伯說得對,你還是等你叔叔去打聽清楚,假如陽厲那傢伙還在,那最好就先別掛上去。”

    “醫館裏面的東西都已經齊了,我們幾時可以開張?”

    盧福笑笑說道:“要不要挑個吉日開張。”

    “哪要什麼吉日啊,我看就明天吧。”

    “我也是認爲要開就明天開張,還需什麼吉日。”

    於是就決定明天開張。

    開張頭三天,還真一個人都沒進來瞧病。盧福默不出聲,整天只顧着炮製藥材,公孫彧開始有點心急,埋怨沒人過來看病:“都三天了,怎麼一個病人都沒有,盧大哥,怎麼辦呢?”

    “別急老弟,慢慢就有人來的。”

    第四天正午,正值秋日,太陽光線充足,盧福忙將草藥拿出來放到屋頂曬,公孫彧自己一人在前堂坐堂。這時,進來了兩個士卒,一個手裏拿着柺杖,走路一拐一瘸的,被另一個頭部纏着布帶的同伴攙扶着,兩人衣衫襤褸的,滿臉風塵,像是逃難的樣子。一進門就癱坐在地上,頭部纏着綁帶的士卒喘着氣道:“醫師,快幫幫我們吧。”

    公孫彧忙上前細看,只見兩人像是打鬥過所受傷,口脣都乾裂了,估計很口渴,於是先倒兩碗水過來給他們喝,再引領他們進左面屋裏療傷。

    公孫彧先解開那位頭部受傷病人的布條,發現是頭部受到重物所擊後產生瘀腫;先摸摸其頭骨,發現頭骨沒有碎裂,筋也未斷,只是淤血聚在一起引起腫痛。

    於是公孫彧先用推拿手法,端提其勁、項、筋骨,再拿乾淨的白布緊緊地纏繞在他的頭部,他的這套推拿手法是在趙家村時跟江充學的,今天剛好用上。

    過了一會,公孫彧拿出一根木棒,這木棒也叫振梃,是他們公孫家治外傷的獨門工具,只見公孫彧用振梃在傷者的瘀腫處上下四旁微微振擊。

    所謂振梃,其實就是一根木棒,長約半米,圓如錢大,樣子像擀麪杖。振擊瘀腫處是因爲受傷之處,氣血凝結,疼痛腫硬,用振梃微微振擊,使其氣血能夠流通四散,則疼痛漸減,腫痛也漸消。

    振擊一通後,見傷者瘀腫地帶略微消腫,於是再用振梃輕輕拍擊他的足心,其作用是令其五臟上下得到通宣,淤血開散,此時傷者臉色開始紅潤起來,公孫彧忙問他:“你現在會不會覺得噁心想吐?”

    那人答道:“現在覺得心神很舒暢,整個人都很精神,就是瘀腫處還有一點點疼痛感。”

    公孫彧笑笑說:“沒關係,你稍微休息片刻,待會再跟你做多一次就好了。”

    另一個被攙扶着的年輕人一直躺在地下,盧福見狀也上前去問詢:“小夥子,看你很痛苦的樣子,你是哪裏痛?”

    躺在地下那人看上去顯得很痛苦,咬着牙關說道:“大哥,我是從高處墜下的,估計脊椎骨摔壞了,現在站也站不起來,一動就痛。”

    這時公孫彧已經幫之前那位頭部受傷的人做好了初步的治療,再跑過來查看這位躺在地下的傷者。公孫彧解開那人的衣服,仔細端詳,發現其脊椎傷得不輕,如果不及時矯正,估計以後都站不起來。於是對着盧福說道:“盧大哥,拿些木板麻繩過來,做一套桶木來幫他綁住吧。”

    盧福應聲進了裏屋,不一會就拿出了一些木板出來,與公孫彧一塊製作桶木。具體作法爲:取寬三寸,厚二寸,長度自腰起上過肩一寸許之木板,木板外面平整,向着脊背面需要用刀刻成凹形,使它在用起來時能與脊骨皮肉吻合,並按其長度劃分爲五分:第一分自左、右兩側面用各斜鑽二孔;第二至三、四、五分,均自左、右側面各斜鑽一孔,每孔各穿麻繩。第一條麻繩由肩上腋下交叉緊縛於患者胸前,餘可平行緊縛於腹部。

    這桶木,也是公孫家的獨門工具,專治脊椎受傷。做好桶木後,公孫彧令病人俯臥,先用兩足踏其兩肩,逐一將木板綁在脊背,綁之前令盧福取出棉絮軟布貼身墊之,這樣是防止該器械磨痛或磨傷皮膚。

    其實此器具類似於今日之腰背支架。

    綁桶木比較花功夫,宜慢不宜快,公孫彧和盧福足足綁了一個時辰才綁好,然後再幫他外敷一些散淤草藥,並令其先坐起來。

    病人慢慢可以坐起來,並且不感覺到疼痛了,過了一會,公孫彧再令其站起來,剛開始還需用柺杖纔敢站立,慢慢地在公孫彧的鼓勵下,柺杖也可以不用就可以站立。

    折騰了一個下午,眼看黃昏將至,公孫彧吩咐他們明天再過來複診,誰知兩位還是不肯離開的意思。

    細細一問,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原來是跟隨李陵將軍出征的五千勇士中的一員,高個子脊背受傷那個叫曾登耀,矮點頭部受傷的那個叫吳有煥。他們在浚稽山遭遇匈奴單于的主力,被匈奴三萬騎兵團團圍住。當時李陵將軍命軍隊駐紮在兩山之間,以大車作爲營壘,他自己領兵衝出營壘擺開隊伍,前排持戟和盾,後排用弓和弩,迎戰匈奴騎兵。

    匈奴騎兵見漢軍人少,於是強攻漢軍大營,李陵揮師搏擊,千駑齊發,匈奴兵應弦而倒。匈奴軍敗退上山,漢軍追擊,殺匈奴兵數千。

    但是匈奴兵畢竟多於漢軍幾倍,於是經過三天的激戰,漢軍向南且戰且退,最後被匈奴圍困在一個小山谷中。

    講到這裏,矮個子叫吳有煥的激動得連拍櫃檯,滿臉通紅的,說道:“該死管敢,早知道當初我一刀把他砍了。”

    “兄弟,那管敢怎啦?”在一旁聽得入神的盧福問道。

    吳有煥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管敢本是一軍侯,膽小如鼠,想逃跑時被我抓住,就交給校尉都進;本來發生這樣的事可以一刀砍死他的,但念及大家相處幾年,就網開一面,都校尉也是訓斥他一頓而沒有處置他,誰知他又趁我們不留神時跑去投降匈奴;本來我們驍勇善戰,已經殺了大半匈奴兵,他們都不敢再進攻我們,當時我們是有機會突圍的;誰知管勇投降後說出了我們的現狀,說我軍並無後援,且箭矢已盡,現只有李陵將軍麾下和成安侯韓延年手下各八百人排在陣式前列,分別以黃白二色作旗幟,派精兵射殺旗手即可破陣了,單于依計行事,我軍慘敗,突圍時成安侯戰死,見此情景,李陵將軍爲使我們能夠逃出,下馬受降。”

    說到這裏,吳有煥和曾登耀皆泣不成聲。

    此時,公孫彧和盧福都上去安慰他們,叫他們不要太過悲傷,好好養傷。

    盧福聽到李陵將軍投降後,忙問道:“大概一個月前我們在逍遙居時,聽李陵府上的管家說李陵將軍生死不明,現在才知道是投降,真的投降嗎?”

    吳有煥生氣地說:“不,李將軍不是真投降的,李將軍一直都想戰死,他還嘆息說兵敗如此,不如一死,只是我們力勸他,說將軍您威震匈奴,陛下不會讓您死,以後可想別的辦法回去,像浞野侯趙破奴雖被匈奴俘獲,但後來逃回去,陛下仍以禮相待;當時我們突圍時,他受降也是在爲我們逃出爭取時間,要不然我們都逃不出來的。”

    “那你們有多少個人逃出來?”盧福問道。

    “總共有四五百人吧,突圍出來就四散逃跑了;我跟登耀一起跑的,誰知逃在半路上他腳滑摔傷了脊背,我就揹着他逃跑,一路潛逃到這裏,幸好遇到你們,我們又身無分文,而你們還幫我們療傷,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說到這,他們兩人已是淚流滿面。。

    公孫彧忙上前安慰她們:“兩位都是爲國效勞的勇士,值得我們敬仰,區區治點外傷算得了什麼,以後你們就安心在此養傷吧,等傷養好了再說。”

    當晚,公孫彧就安排他們兩個在前廳的側室裏面休息,囑咐他們要好好休息,這樣傷就會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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