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過頭打量着蕭炫，卻遲遲不開口說話。
蕭炫被他看得受不了，無奈道：“祖父，您老人家最近是不是太閒了？”
自從小九嫁去了桓家，祖父連軍中的事務都管得少了，一有空就念叨他的親事。
在他老人家的影響下，上至各位老將軍，下到馬廄裏的馬伕，軍中人人都在關心他什麼時候才能娶上媳婦兒。
更有些膽大包天的傢伙，居然趁着年節給他送女人。
被他狠狠斥責了幾次後，這種現象纔有所收斂。
每月初五他都會去項府教授小淘氣槍法，既可以盡一盡做舅舅的義務，其實也有尋個安靜的所在清淨半日的意思。
沒想到此次祖父連這半日清淨都不給他，居然追着來了。
蕭老國公無視他的臭臉，笑着問道：“小五啊，老夫有多久沒有與你一同去你三姐家了？”
這妥妥的就是沒話找話啊！
自己每個月初五都去請他老人家，可他總是各種推脫，如今反倒像是自己故意把他丟下一樣！
蕭炫懶洋洋道：“差不多半年了。”
蕭老國公捋着長鬚道：“這麼久了啊，難怪老夫……”
“您究竟想要說什麼？”蕭炫的長眉挑了挑。
“老夫就是突然想起了小九。”蕭老國公輕輕嘆了口氣。
“小九如今混得好着呢，要不您去一趟弱水城，讓她也好好孝敬您幾日？”
“臭小子！”蕭老國公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你這是嫌棄老夫年邁，在軍中管東管西的給你添麻煩了是麼？”
蕭炫趕緊求饒：“孫兒哪兒敢有這等混賬想法，您真是多心了。”
“這還差不多！”蕭老國公重重哼了一聲，隨即又道：“從前小九在的時候，你們兄妹二人陪着我一起去三丫頭家，圍觀的小姑娘可比今日多。”
蕭炫呵呵笑道：“論起招蜂引蝶的本事，孫兒哪兒比得上小九嘛。”
“知道自己不如人還不趕緊努力！”蕭老國公又拍了他一掌：“似你這個熊樣子，老夫啥時候才能回京養老？”
“不是……”蕭炫顧不上疼痛，分辯道：“我記得您說過的，只要小九的婚姻大事一解決，您就回京安享晚年的。”
“瞎說！老夫說的分明是你們兩個！”蕭老國公一抖繮繩往前小跑而去。
蕭炫無語望天，只能踢了踢馬腹追了過去。
不多時，項將軍府到了。
祖孫二人將馬匹交與下人，一起走了進去。
蕭老國公瞪了蕭炫一眼：“自從你大伯父的親事之後，老夫就下定決心再也不干預兒孫們的親事。
什麼年紀娶親，娶什麼樣的姑娘全由你們自己做主。
甚至於你們的父母有不同的意見，老夫還幫忙勸和。
沒想到你小子充分利用了老夫的好意，這麼大年紀了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
“我才十九歲而已，怎的從您嘴裏說出來就跟九十似的……”蕭炫嘟囔了一句。
“你二哥十九的時候都有倆兒子了，阿鬱和阿際比你還小了幾個月，人家成親都快一年了！
再過幾年太子和瑞哥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你個做長輩的好意思打光棍？
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也得爲你娘想一想吧？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只能眼巴巴看着別人含飴弄孫？”
蕭炫趕緊撫了撫他的胸口：“您老還真生氣了呀，憑孫兒的條件，至於慘到您說的那種程度麼？”
“你少用這一套來糊弄人，老夫那麼多的孫子孫女，唯有你是我親自帶大的。
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到頭來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你讓老夫的臉往哪兒擱？”
蕭炫忙舉起手道：“孫兒保證，這輩子絕對不做讓您丟臉的事兒。
但您也別逼得太緊啊，找媳婦兒又不是採蘑菇，只要沒毒就能採回家，總要仔細挑一挑吧？”
“又耍貧嘴！老夫倒是要看一看，什麼樣的姑娘這麼倒黴被你挑中！”
正說話間，就見項陶朝他們飛奔過來。
“外曾祖父，五舅舅——”
蕭老國公伸手接住外曾孫，將他高高舉起。
“陶哥兒快下來，小心累着老國公。”柳姨娘帶着丫鬟婆子們追了過來。
蕭老國公不以爲意地笑道：“小孩子能有多重，哪裏就能累了。”
柳姨娘和下人們趕緊給二人行禮。
蕭老國公道：“你們這是專門在此處等候小五？”
柳姨娘道：“每次小五爺來將軍府，陶哥兒都會早早在此等候，沒想到您老人家今日也一起來了。”
蕭老國公捏了捏項陶那肉乎乎的小臉：“總算是有些長進，知道守禮了。”
項陶扭了扭小身子：“不聽話會被五舅舅罰的，他可比外曾祖父兇多了。”
蕭炫被氣笑了，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指頭。
“你小子啥時候學會告黑狀了？”
項陶做了個鬼臉：“陶哥兒這是實話實說，纔不是告狀！”
蕭老國公拍了拍他的小屁屁：“你爹和你娘呢？”
“爹一早就出去了，娘在喂妹妹喫飯。”
他說的妹妹是蕭姍和項弛的小女兒項恬，不久前纔剛滿週歲。
“走，咱們去瞧瞧恬姐兒。”蕭老國公笑着往主院那邊走去。
一行人走進主院，就見蕭姍抱着項恬迎了出來。
“祖父，您怎的也和小五一起來了？”
蕭老國公止住她行禮的動作，笑道：“就是想你們了，所以跟着小五一起來瞧瞧。”
蕭姍笑道：“不是孫女喜歡說您，小五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您偏要操那麼多的心。
依我之見您就該搬到家裏住，省得陶哥兒唸叨，孫女也整日掛念。”
蕭老國公睨了蕭炫一眼：“老夫也想當個甩手掌櫃，可惜有些人偏不成全。”
說罷他抱着項陶直接走進了正房。
蕭炫一拍腦門兒，又來了！
蕭姍噗哧笑道：“咱們家的成親困難戶又被嫌棄了？”
柳姨娘拽了拽她的衣袖：“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憑咱們家小五爺的條件，什麼樣的好姑娘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