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六十四章 舅爺九爺都是爺(一更,求首訂!)
      能夠當面直呼蕭思怡閨名的男子,整個大魏也尋不出幾個。

      而且這聲音的主人不久前纔剛去過國公府,真是想讓人辨不出他的身份都難。

      蘭福怒目而視:“蘭大人一路跟蹤至此,究竟是何用意?”

      相較於往日的儒雅風流,今日的蘭澄形容狼狽神情沮喪,錦袍上滿是褶皺和印跡,一看就是好幾天都沒有換洗過。

      他也不與蘭福糾纏,只是慘兮兮地看着蕭思怡:“思怡,怎麼說我也是你嫡親的舅舅,是你娘一母同胞的兄長,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蕭思怡神情淡然地看着他,目光如水一般清冷,半點開口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見外甥女不爲所動,蘭澄暗暗皺眉。

      他索性用寬大的袖子遮着臉,嗚嗚咽咽地哭嚎起來。

      “思怡啊……舅舅的確是做了些對不住你的事情,可我也是人在屋檐下……

      如今舅舅已是走投無路,若是連至親骨肉都不願意拉扯幫扶一把……嗚嗚……我們一家人真是沒有活路了啊……

      可憐你大表弟,本來明年打算下場的……還有你的小表妹,她才五個月大啊……嗚嗚……”

      蕭思怡很清楚自己的大舅舅是個厚臉皮,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厚顏無恥竟已經到了如此登峯造極的地步。

      蘭家是廣陵郡的名門望族,論權勢地位自是比不上廣陵王府。

      但若是論財富和在廣陵郡的人脈,廣陵王府恐怕還得往後靠。

      蘭澄身爲蘭家嫡長子,且又是陛下親自委任的王府長史,就算他真與魏綽和胡太妃徹底撕破臉皮,那對母子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大不了就是不做那王府長史,不能繼續在廣陵郡耀武揚威罷了。

      虧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竟好意思在外甥女面前假哭,還要不要臉了?

      還什麼大表弟小表妹,聽那語氣就好像他們全家都快去要飯了!

      蕭思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心痛罵對方一頓,又覺得毫無意義,更不想如了蘭澄的願。

      他這般挖空心思地跟隨到此處,明擺着就是想尋機與她搭話。

      或許在他看來,年輕的姑娘家耳根子軟,他哭一哭求一求,從前的那些過錯便可以一筆勾銷。

      一旦搭上話,舅舅還是嫡親的,外甥女依舊可以繼續利用。

      再進一步,她與魏綽的婚事似乎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自從了斷了那樁婚事,她過得既舒心又充實,誰耐煩與這些人和事繼續糾纏?

      蘭澄漸漸嚎不下去了,偷偷將袖子扒拉開瞄了蕭思怡一眼。

      “噗——”一旁的蕭姵實在是憋不住,終於笑出了聲。

      蘭澄循聲望去,只見發笑的人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模樣雖有幾分眼熟,但看他的穿着打扮,分明就是在國公府中替主子們跑腿的小廝。

      真不是蘭澄記性不好,五年前他隨魏綽入京,的確是與蕭姵見過一面。

      但那時蕭姵剛滿十歲,個子矮模樣也沒有長開。

      加之今日她又刻意裝扮過,不熟悉的人哪裏還能認得出來。

      蘭澄冷哼了一聲。

      果真是流年不利,一個奴才秧子都敢騎到他脖子上拉屎!

      蕭姵同樣不高興。

      哼什麼哼,鼻子有毛病啊?

      她乜斜着眼睛道:“這人誰啊,一把年紀不知羞,哭哭啼啼的煩死人了!”

      饒是蘭澄忍功了得,也受不了身份卑微的小廝對他這般折辱。

      他也顧不上裝了,一甩袖子指着蕭姵的鼻子罵道:“你這小廝忒不懂禮數,本官乃是王府長史,也是你家縣主的嫡親舅父。

      就是定國公見到本官,也得稱呼一聲舅爺,你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敢……”

      蕭姵臉色突然一變,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原來是舅爺,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自家人都不認識自家人了。”

      “你放……”

      蘭澄自持身份,愣是把已經到嘴邊的“屁”字給嚥了回去。

      蕭姵依舊笑道:“放什麼放,舅爺九爺都是爺,怎麼就不能是一家人了?”

      九爺?

      蘭澄愣了愣神。

      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廝竟是弋陽郡主蕭姵?!

      他那擡起的手臂像是突然被人抽掉筋骨一般,軟趴趴地落了下去。

      蕭姵臉上的笑容瞬間散去,往前逼近一步:“這位舅爺,你費盡心機跟着我們來到此處,究竟想打什麼主意?

      若是老實交待,爺看在你一把年紀,今日又過節的份兒上放你一馬。

      若是敢有半句謊言,爺就讓你滾回家陪着那‘小表妹’玩一輩子泥巴!”

      蘭澄是一名身材修長的成年男子,足足比蕭姵高了半個頭。

      可他的氣勢卻被壓得死死的,兩腳不聽使喚地往後退。

      “九……九爺……有話好說……”

      蕭姵又往前逼近了幾步:“是胡太妃派你來當說客,還是你自己想做什麼壞事?”

      蘭澄忙擺擺手:“下官不敢與人做說客,實是想求縣主幫個忙……”

      蕭姵嗤笑道:“縣主和廣陵王婚事不成,你在王府混不下去了?”

      蘭澄道:“下官雖然職小位卑,但也是陛下親自差遣,只是……只是那胡太妃氣量太窄,下官的日子實在是難熬。

      所以今日下官才大着膽子尾隨縣主車駕,就是想求縣主看在骨肉親情的份兒上,替下官另謀個差事。”

      蕭姵道:“縣主乃是閨閣女子,如何去管你這些事情?

      況且我蕭家是將門,你卻是一介文官,能替你安排什麼差事?

      還是說舅爺這把年紀了打算棄筆從戎,想去我祖父麾下效力?

      若你真有這樣的志向,這事也不用去求旁人,爺就替你做主了。

      依你的品級,在軍中替你弄個將軍的位置不難,一旦北戎犯我邊境,立功的機會多如牛毛。

      憑舅爺的資質,將來官至一品也是有可能的哦!”

      蘭澄氣得險些沒背過氣。

      從前只聽說蕭家小九手上功夫了得,沒想到嘴上功夫更是一絕。

      聽聽這說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他才三十多歲,正是男子一生當中精力最旺盛,最有魅力的階段。

      可蕭九竟把他說得像是快老死了一樣!

      讓他一個連雞都沒有殺過的人去對付北戎人,還什麼官至一品?

      開玩笑也不帶這樣的!

      可誰人敢把蕭姵的話當玩笑?

      別人是真敢想,她是真敢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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