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癡情女子,不忍傷害
    普藍還想接着說,蕭姵卻擡手止住了她的話。

    “其餘的事情你那些姐妹絕不可能探知,所以你也不用再說了。”

    “可……”普藍不甘心地咬了咬嘴脣。

    她已經把自己知曉的事情全都說了,而且這位九爺年紀雖然小,但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聞絃歌而知雅意,她一定從方纔的話中聽出了些別的東西。

    既如此,她是不是也該稍微有那麼一點表示?

    蕭姵撫了撫下巴:“你的話究竟有沒有用,你說了不算,我說了同樣也不算。

    不過,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你若是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普藍的眸子亮了亮:“真的嗎?”

    蕭姵聳聳肩:“你總不至於好意思開口讓我放了你和梁若儒吧?”

    這話一出,竟讓普藍暫時忘了自己階下囚的身份,噗哧笑了出來。

    “郡主說笑了,我就是想去看看公子,不知方不方便?”

    蕭姵道:“我這裏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只是……你確定現在要去看他?”

    雖然普藍的目的是爲了保住主子性命,但站在梁若儒的立場上,她的行爲已經算是背主了。

    換作是蕭姵,這般不聽話的婢女若是敢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揍一頓都是輕的。

    普藍苦笑道:“自從十年前跟了公子,他的飲食起居皆是我親力親爲。

    今日他雖然落難,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蕭姵暗暗搖了搖頭,陷入情網的女子果然是不可理喻。

    她忍不住提醒道:“普藍,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我大魏皇帝饒過樑若儒的性命,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回到流雲國……”

    普藍的笑容越發苦澀。

    “多謝郡主關心,只要能保住公子的性命,我便是一輩子陪着他留在魏國也願意。”

    “你願意,他呢?你別忘了他可是流雲國兵馬大元帥的兒子。”

    普藍搖了搖頭。

    公子那些所謂的親人,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死活,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還有那忘恩負義的國主……

    如果他們二人還能留得一條性命,想來公子也不會再想回流雲國。

    至於星姑娘……

    公子那般聰明,一定會有辦法將她救出來的。

    梁若儒的家事蕭姵並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打算追問。

    她站起身道:“好吧,你隨我來。”

    普藍連連道謝,隨她一起走出了營帳。

    蕭姵把什長叫來吩咐了一番,又對普藍道:“你自己小心些,我先走了。”

    普藍福了福身:“恭送郡主。”

    蕭姵擺擺手,邁開大步朝宋將軍的營帳走去。

    梁若儒身份特殊,並沒有與其餘二十五人關押在一起。

    但他的待遇自是不能和普藍相比,不僅營帳周圍有重兵把守,而且整個人依舊被麻繩牢牢捆着,就連晚飯都是別人喂的。

    什長與負責看守的頭目交待了句,那人打量了普藍一番,這才掀開了門簾:“進去吧。”

    普藍道了謝,躬身走了進去。

    此時天早已黑透,營帳中雖然點着油燈,光線卻算不上明亮。

    梁若儒歪在牀上,普藍除了能看見他的身體隨着呼吸上下起伏,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

    “公子……”她聲如蚊訥地喚了一聲,一步步朝牀邊挪了過去。

    梁若儒被捆得整個人都木了,但因爲勞累過度,他一沾牀就睡着了。

    正在夢中與亂七八糟的人糾纏不清,一道熟悉的呼喊聲如醍醐灌頂一般將他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普藍?”

    梁若儒幾乎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藉着昏黃的燈光看了看周遭,突然用力掙扎起來。

    “公子……”普藍急忙上前,伸手攙住了梁若儒的胳膊。

    肢體相碰,梁若儒徹底清醒過來。

    他用力將普藍撞開,怒斥道:“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

    普藍縮了縮手,直直跪了下去:“公子,奴婢實在是不放心……所以就跟着來了。”

    梁若儒咬了咬牙:“你以爲自己是誰?跟着來送死麼?”

    活了近三十年,他直到今日才發現自己的眼光真是太差勁了。

    這女人跟了他十年,他一直以爲她是個實心眼,自己說什麼她就一定會照着做。

    沒想到她竟在關鍵時刻做出這麼愚蠢而又大膽的決定。

    果真是心眼太實,一旦認定了什麼人或者什麼事,便永遠都不會改變麼?!

    這麼一來,他那六歲的女兒該怎麼辦?

    還有,普藍究竟給了魏人什麼樣的好處,以至於能夠這般整齊乾淨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普藍漲紅着一張臉,往前膝行了幾步:“公子,奴婢沒有以爲自己是誰,只要能讓您活着,就是送死也心甘情願。”

    “愚蠢!”梁若儒雙目緊閉,像是再也不想看見眼前的女子。

    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冷冽,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無情,普藍覺得傷心極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公子,都什麼時候了,您別再繼續爲那些人考慮了,多想想自己不好麼?

    國後孃娘那般奸詐,憑奴婢一己之力,怎麼可能將星姑娘帶走?

    只有您保全了自己,纔有機會將星姑娘帶出流雲,才能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呵呵……”梁若儒睜開眼睛:“普藍,是不是我之前的那些話把你的心給說大了?”

    普藍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公子,您難道是在騙我?”

    梁若儒真想說自己就是在騙她。

    什麼娶她爲妻,全都是狗屁!

    一個出身卑微的婢女,有什麼資格做他的正妻?

    可他是真的開不了口。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那這人只可能是普藍。

    換作別的女子,一怒之下把他殺了賣了都有可能。

    可普藍不會。

    即便他真的傷害了她,她也絕不會捨得傷他半根汗毛。

    這樣的女子,即便真的做了蠢事,他怎麼捨得,又怎麼敢用言語傷害她?

    他嘆了口氣:“我沒有騙你,可如今咱們全都落入了魏人之手,那些話大約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現實了。”

    “不……”普藍抱住他的小腿:“公子,國主對不住您,元帥也對不住您,梁家的人全都對不住您。

    流雲國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咱們索性不回去了,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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