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一百六十章 一見如故,兄弟相稱
    蕭與船伕的聲音不大,加之此時客船是逆風而行,因此桓鬱並不知曉青衣男子便是淳于城主的小舅子。

    但見他年紀約莫二十四五,面如冠玉身材修長,溫潤的笑容若春風拂面,讓人倍增好感。

    一股濃郁的藥香隨風飄至鼻端,桓鬱的嘴角彎了彎。

    之前在岸邊時,晴照說過弱水城散藥一事是由一位公子負責的。

    看來這青衣男子應該就是那散藥的公子了。

    兩艘船緩緩停下,桓鬱拱手還禮:“敢問兄臺貴姓,這是要去往何處?”

    青衣男子示意下人們搭跳板,這才笑道:“免貴姓慄,乃弱水城人氏。今日乃是端午,奉城主之命前來散藥。”

    說話間跳板已經搭好,慄公子帶着一名隨從沿着跳板走到了客船上。

    桓鬱露出喫驚的表情,忙又施了一禮:“原來兄臺便是百姓們爭相傳頌的那位散藥的公子,失敬,失敬!”

    慄公子謙遜了一番,又道:“慄某雖是弱水城人氏,但近些年也時常行走於魏、離、錦三國,卻也少見公子這般風采卓絕的少年郎,未知公子是……”

    桓鬱笑道:“在下姓鬱,世代居於大魏京城。今次出門遊歷來到此間,聽聞弱水城的端午節分外熱鬧,因此前來一觀。”

    聽他提起端午節,慄公子眼神暗了暗:“慄某與鬱公子一見如故,不若隨我去船上暢談一番?”

    “這……”桓鬱略有些猶豫:“慄公子還有要事在身,鬱某恐不便打擾。”

    慄公子擺擺手:“散藥一事用不了多長時間。我那船艙極爲闊朗,鬱公子只管在艙中品茶小憩,待慄某辦完事咱們再好生遊河賞景。”

    桓鬱想了想:“那鬱某便恭敬不如從命。”

    又轉身吩咐道:“桑璞豐收,你們趕緊收拾一下,去把船資結了。”

    “是。”二人應了一聲,桑璞自去結賬,豐收則把散亂的物件兒收拾妥當。

    結過賬,蕭向船伕和芸娘道了別,雖桑璞一起來到船頭。

    慄公子打量了晴照和映水一番,又看了看桑璞和豐收,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隨身伺候的小廝和婢女都這般出衆,想來這位鬱公子的身份必然不簡單。

    至於跟在桑璞身後的蕭,慄公子的目光並未在她臉上多做停留,顯然是將這名相貌平平的少年當作了粗使下人。

    幾人踩着跳板上了大船,蕭等五人被留在了外艙,桓鬱則被慄公子請進了裏艙。

    裏艙不僅寬敞,佈置得也是極爲精美雅緻。

    丫鬟們上了熱茶和點心,躬身退了出去。

    慄公子端起茶,用杯蓋颳了刮茶沫子:“鬱公子這是第一次來弋陽郡?”

    “是,家父管得嚴,鬱某自幼便閉門讀書習武,直到這般年紀才初次出門遊歷。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一點我比起慄公子就差得太遠了。”

    慄公子忙道:“鬱公子誤會了,你畢竟比我小了那麼多,家中的長輩管嚴一些並無壞處。

    我只是見你對那些船伕船孃竟沒有絲毫防備之心,所以纔料定你從前必然是甚少出遠門。”

    “哦?”桓鬱擰眉:“我觀那船伕樣貌十分憨厚,船孃也不像是奸詐狡猾之輩。

    莫非他們夫妻二人竟有什麼不妥之處?”

    慄公子啜了一口茶:“公子可曾聽過一句話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這些個車伕船伕,時常幹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你若是一個不小心,丟了錢財事小,若是傷了性命就太不值當了。”

    桓鬱淺淺一笑:“鬱某四歲習武,雖不敢說武藝超羣,對付幾個想要謀財害命的小蟊賊應該不成問題。”

    自幼習武的人與文弱書生的區別是很大的。

    爲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桓鬱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隱瞞自己會武一事。

    然而,他的這份坦蕩看在慄公子眼中,卻生生被理解爲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嘆了口氣:“總之,公子一定要記住在下方纔的話,今後對坐這些行當的人多防着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桓鬱道:“多謝慄公子提點,鬱某今後出門時多長几個心眼。”

    慄公子笑道:“咱們二人一見如故,今後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慄大哥。”桓鬱十分乾脆地喚了一聲。

    “鬱賢弟。”慄公子臉上的笑意更盛。

    桓鬱很清楚,對方已經把他當做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

    他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開口道:“城主散藥於弱水城而言不是件小事,慄大哥能夠擔此重任,想必你一定深得城主的信任。”

    慄公子笑道:“不瞞賢弟,淳于城主乃是爲兄的姐夫。”

    桓鬱的反應和之前的蕭差不多。

    果真是無巧不成書麼?

    不管去到什麼地方,他和小九總能遇到國舅爺。

    這位姓慄的國舅爺,表面看起來倒是比姓施的國舅爺強得多,卻不知……

    他忙道:“哎呀,還請大哥恕小弟眼拙,原來你竟是城主的妻弟。”

    慄公子把茶盞放下:“賢弟在此小憩一陣,待爲兄去給百姓們散藥。”

    桓鬱站起身:“慄大哥請。”

    外艙與裏艙只隔了一個板壁,而且中間還開了一道門,蕭幾人不好弄出太大的動靜,只能默默聽着兩人的對話。

    蕭早已經從船伕那裏知曉了慄公子的身份,倒也不覺得驚奇。

    其他四人則是小小吃了一驚。

    他們正愁尋不到機會收買弱水城的人沒想到竟一頭撞上了淳于城主的小舅子!

    正想着,裏艙的門被人打開,慄公子面帶笑容走了出來。

    五人忙站起身來。

    慄公子看了看桌案上的茶點,笑道:“幾位在此小歇一會兒,待我散了藥之後便讓人擺飯。”

    五人忙道謝。

    慄公子點點頭走出了船艙。

    很快艙外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蕭等人都十分好奇,湊到窗邊看了出去。

    只見慄公子已經下了船,一身青衣在人羣中格外醒目。

    人羣實在太過嘈雜,身處船艙中的幾人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只見大約兩刻鐘後,就有下人從貨艙中搬出幾個大箱子,擡下船後送到了慄公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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