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佔地最廣,且都城在北方,魏京距離三國交界處的弱水城非常遠。
而離、錦二國佔地稍微小一些,但都城相距不是很遠,兩國之間的來往比魏國要緊密很多。
尤其是兩國的皇室子弟,彼此之間都非常熟悉。
姬拂雲的年紀不比離國皇帝小多少,哪裏會把尚在少年的諸葛辰放在眼裏。
“送人頭”三個字說出口,他的神情間滿是鄙夷之色。
諸葛辰大怒“姬皇子莫要欺人太甚!本皇子此次前來南郡,爲的是查實男童失蹤一事。
錦國富庶不假,我離國也不是叫花子。
更何況本皇子此次前來錦國乃是是奉了皇命,即便到了錦國皇帝面前,我也不懼!
若湘東公主真是此案的主使,姬皇子還是好好想清楚,到時該如何給離國和魏國一個交待!”
姬拂雲冷笑道“本王最後再說一遍,姬拂冰的所作所爲與我無關,離國想要什麼交待也別找到我的頭上。
只是……辰皇子年紀輕輕,這狐假虎威的毛病今後可得改一改,魏軍強大不假,卻未必願意同離國拴在一起。”
諸葛辰一拍桌案“姬皇子雖是一把年紀,卻也不至於老眼昏花。
二十多年前的教訓,你難道就忘得一乾二淨了麼?
一旦魏國大軍壓境,錦國可沒有第二個清德帝!”
“豎子大膽!”姬拂雲順手抄起酒壺就砸了過去。
他的父皇早已坐穩了江山,謀朝篡位這個污點卻始終無法洗乾淨。
尤其是清德一朝的餘孽,這些年雖然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卻始終都是個隱患。
還有投靠弱水城的那幾萬錦國人,時刻都在提醒天下人,父皇的皇位是怎麼來的。
最要緊的是清德帝的那一雙兒女,更是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
諸葛辰這小崽子這個時候提起清德帝,難免讓弱水城的人生出不好的想法,接下來的合作還怎麼談?
諸葛辰身子一偏,酒壺咣噹一聲砸在了艙壁上,很快就碎了一地。
慄公子厲聲道“二位這般喧賓奪主,是欺我弱水城無人麼?別忘了這裏誰纔是主人!”
姬拂雲拱拱手“慄公子莫要生氣,我們只是……”
慄公子道“姬皇子不用說了,在下今日請二位皇子至此,本意是想要調停糾紛,而非想要摻和你們的事情。
既然二位不給在下這個面子,那就請便吧。
你們想要如何營救那幾千名男童,都與我弱水城無關。”
姬拂雲還想再勸幾句,諸葛辰卻冷哼了一聲“告辭!”
說罷一甩衣袖走出了船艙。
姬拂雲無奈道“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待我去勸說他一番,慄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他拱拱手走了出去。
慄公子招手喚來一名水手,吩咐他將滿地的碎瓷片收拾乾淨。
美味佳餚一口未動,客人們卻已經不歡而散,慄公子這個主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對蕭姵和桓鬱道“這兩尊瘟神實在可惡,把咱們的計劃都給打亂了!
那女人向來狡猾,還不定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倘若小公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與城主交待?”
蕭姵蹙着眉頭看了桓鬱一眼。
淳于斐是城主唯一的兒子,弱水城的官員和百姓們自然會把他視爲將來的城主。
慄公子不一樣,他除了是弱水城的一員,還是淳于斐的親舅舅。
可他一口一個小公子,對待淳于斐的態度恭敬多過親暱,完沒有個舅舅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桓鬱輕輕搖了搖頭。
淳于城主說過,慄公子乃是庶出,與城主夫人並非一母所出。
所謂隔層肚皮隔層山,慄公子對待嫡姐兒子的態度也算正常。
蕭姵嘟了嘟嘴。
的確是自己想太多了。
世間不是每一個庶出的長輩都如自家二叔那般親切。
桓鬱溫聲道“慄大哥,此間距離南郡的郡府還有多遠?”
慄公子捏了捏眉心“咱們在此處下船,往西南方向走上十幾裏就到了。”
蕭姵道“慄大哥,我覺得咱們不必着急進城。就在此處好生休息一會兒,待日頭偏西再出發。”
慄公子道“咱們之前的計劃算是作廢了,接下來該如何行動,還得看諸葛辰和姬拂雲會怎麼做。”
桓鬱道“諸葛辰此行最大的目的是爲了營救失蹤的男童,姬拂雲的目的卻不太好猜。
雖然他不喜歡姬拂冰,但南郡的安危他不能不顧。
若是與諸葛辰合作,萬一中了離國的圈套,讓南郡落入了離國手中,他豈不是成了錦國的罪人?”
蕭姵撫了撫下巴“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喪心病狂的人是從來不講道理的。
襄王是清德帝的堂兄,當年還不是趁着錦國與大魏交戰的時機謀朝篡位。
有什麼樣子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咱們絕不能相信姬拂雲的廢話,他既然來到姬拂冰的地盤,絕不可能只帶一百五十人。
他一定和諸葛辰一般做好了準備,想要把南郡據爲己有。”
慄公子嘆道“正因爲如此,我才更加擔心小公子。
二位有所不知,當年家姐生產不是很順利,因此小公子自幼體弱多病。
經過幾年的靜心調理,他的情況纔算是有所好轉。
可比起一般的男童,他的身子還是太過單薄,加之膽子又小,我真是不敢想象他如今的狀況。
諸葛辰和姬拂雲動靜鬧得太大了,我真是擔心姬拂冰會狗急跳牆。”
桓鬱道“事已至此擔心無益。待咱們進城後,慄大哥派人去給姬拂冰遞帖子,我與郡主趁夜混進公主府打探一番。”
慄公子抱了抱拳“如此讓二位費心了。”
桓鬱笑道“慄大哥此行是爲了營救小公子,我們則是爲了營救大魏的男童,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蕭姵嘴角彎了彎。
慄公子真是……
等事情了結了,她一定要再去找淳于城主仔細問一問,這傢伙究竟是什麼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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