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蕭國公警告她,今後最好少與辛家的人摻和。
當時她反駁說,辛家有她的兄嫂和侄兒侄女,她不能落下個六親不認的名聲。
之後蕭國公也懶得管她,她便隔三差五總往辛家跑。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爲了替蕭嬋準備嫁妝,辛素恨不能搬到辛家去和她大嫂同吃同住。
辛素當年出嫁時嫁妝少得可憐,嫁進國公府後又沒有實權,除了月錢之外,她想多花一兩銀子都得向丈夫討要。
蕭國公並不小氣,逢年過節也會給辛素添置一些貴重的衣裳首飾,但想從他手裏討要現銀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爲這個辛素沒少在背地裏咒罵,說他一心只想着南蓉的兒女,從來沒有把她們母女當回事。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她真是冤枉蕭國公了。
當初她之所以能引起蕭國公的注意,並非她的相貌有多絕色,而是靠着那份柔弱無依楚楚可憐。
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蕭國公早已看出她的柔弱可憐都是假象,但在他印象中,她依舊是個沒有什麼頭腦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只能靠着別人生存,手中掌握的銀錢越多,做出來的事情就越蠢。
就好比此刻,聽了辛素的話之後,蕭國公只覺怒火直往上竄。
“把你方纔的話再說一遍。”
見他態度有些不善,辛素有些心虛“妾身說……那田莊太小,若是能把相鄰的兩座田莊一起買下,不僅是嬋兒,我孃家幾個侄女……”
“辛氏,最近你是不是閒得太難受了?”蕭國公打斷她的話,語氣中滿是嘲諷。
“我……”辛素有些語塞。
“本公沒有同你說過麼?讓你少去摻和辛家的事情。
你倒是好,自從辛家回京之後,三天兩頭的往他們家跑。
這也就罷了,你在府裏活得憋悶,想去找孃家嫂子說說話也無可厚非。
可辛家如何替姑娘準備嫁妝,與你有什麼相干?
難不成你還打算一人送她們一座田莊當作添妝?”
他越說越生氣,連酒都被氣醒了。
辛素的脾氣也上來了。
她又不是個白癡,辛家人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她能不清楚?
孃家侄女不過是個藉口,她想的是把那三座田莊買下來,都給女兒做嫁妝。
若非她手頭的銀錢不足,她何至於繞那麼大個彎子?
她把火氣盡量往下壓了壓“您也太小瞧辛家了,這些年他們背地裏可沒少掙錢。”
“是麼?”蕭國公的語氣輕飄飄的,哪裏肯信這樣的說辭。
辛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妾身啥時候騙過您?辛家雖不能與咱們國公府比富貴,但給姑娘們置辦田地的錢還是有的。
您也替嬋兒想一想,府裏的兄姐都不理會她,將來她能依靠誰?
若是陪嫁的田地能與表姐們的在一起,也算是有個照應。”
蕭國公淡淡道“我蕭家姑娘的陪嫁田莊,不需要任何人幫忙照看。”
辛素用力咬了咬牙“依您的意思,那田莊就不買了?”
“嬋兒已經十三歲,嫁妝當然是要開始預備了。
京城附近田地一直都十分搶手,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國公爺說得是,妾身爲了這個愁得喫不下睡不着的。
好容易才從大嫂那裏得到消息,說有特別合適的田莊出售,所以妾身才來與您商量的。”
蕭國公擰眉“你說的究竟是哪裏的田莊?”
辛素道“京城東北方十五里處有個桃花酒肆,您應該聽說過吧?”
蕭國公點點頭“去過幾次。”
“妾身說的田莊就在那桃花酒肆附近。”
蕭國公捻着鬍鬚想了想“我記得那一片像是安陸侯府和懷遠伯府的田地。”
“國公爺好記性!”辛素讚了一句,又道“這兩家早就沒落了,只要價錢合適,他們肯定願意把田莊賣了。”
“這倒未必!”蕭國公直接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田地能值幾個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安陸侯府和懷遠伯府又不是等米下鍋的貧苦百姓。
家大業大人口衆多,賣田地的錢能支撐幾日?
留下田地好好耕作,至少還能保證家人不餓肚子。
辛素拽了拽他的袖子“這事兒讓妾身去辦,自然是難上加難。
若是您能親自出面,那兩家人還不得直接把地契捧到您的面前。”
她的馬屁拍得不夠水準,蕭國公只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感覺其實並不差。
“安陸侯府何家,懷遠伯府王家……那你說的那座小一些的田莊又是誰家的?”
辛素道“妾身打探清楚了,那小田莊如今的主人是桃花酒肆的老闆娘。”
“陶大娘子?”蕭國公略有些喫驚。
魏京表面看似平靜,背地裏卻是各種勢力盤綜錯雜。
桃花酒肆經營了那麼多年,一直都是順順暢暢食客衆多,自然也是有靠山的。
蕭國公並沒有刻意打探過那靠山是誰,但他一直認爲桃花酒肆選擇在郊外經營,酒菜的價格也頗爲低廉,想來那靠山應該不算太硬。
聽說那小田莊的主人是陶大娘子,他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若非那靠山夠硬,陶大娘子就是把桃花酒肆賣了也不可能與何、王兩家做鄰居。
辛素忿忿道“就是那姓陶的女人,我嫂子約了三次才見到她,談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蕭國公並不在意。
以國公府的地位,不管陶大娘子背後的靠山有多硬,他都有辦法買下那小田莊。
他更在意的是安陸侯府和懷遠伯手中的那兩座大田莊。
若是能順利買下,足有兩千多畝土地。
兩個女兒一人一半,拿去做陪嫁正合適。
“素娘,你親自去找三家人好好談談,務必要將田莊都買下。
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偏不倚,將土地一分爲二,給姵兒和嬋兒做嫁妝。”
辛素兩鬢的碎髮險些飛起來。
什麼?
讓她出面給蕭姵準備嫁妝?
狗屁的不偏不倚,方纔你把滿屋子的好東西送去驌驦園的時候,怎麼不說一分爲二,也給嬋兒屋裏送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