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後宮裏一多半的宮女都不認識他是誰。
那名宮女把話說完,蕭姵對她們介紹了魏鳶的身份。
宮女們忙給他行禮問安。
魏鳶點點頭,多少有些後悔來這一趟。
如果說桓鬱是大患,那花輕寒也能算個小患。
桓鬱的優勢在於他本身太有吸引力,花輕寒的優勢在於他有個好姐姐。
聽聞花貴妃與蕭皇后的關係非常不錯,有了她從中斡旋,花輕寒未必沒有機會雀屏中選。
少年郎白皙漂亮的臉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愁雲。
若是母妃也在京中就好了。
母妃與蕭家的幾位夫人關係都不錯,有了她的助力,自己也不至於這般被動。
既然來了,再後悔也不能打退堂鼓。
魏鳶給自己鼓了鼓勁兒,隨蕭姵一起走進了偏殿。
此時的偏殿中熱鬧極了。
安陽公主已經睡醒了,沒有再繼續出痱子的她既活潑又乖巧,被花貴妃抱在懷裏與花曉寒玩遊戲。
花輕寒則陪着魏珞下棋,蕭姮在一旁觀戰。
蕭姵和魏鳶的到來,讓這份熱鬧又添了一層。
魏珞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朝他們走了過來。
“小九姨,小堂叔,你們怎的一起來了?”
蕭姵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我去給你父皇請安恰好遇見了榮王世子,便約着他一起來你們這裏蹭飯。”
魏鳶給蕭姮和花貴妃行過禮,花輕寒和花曉寒也上前行禮問安。
寒暄了一陣後,大家圍在蕭姮身邊坐了下來。
花曉寒與蕭姵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此刻兩人挨坐在一起正好說話。
在蕭姵擇婿一事上,花曉寒雖不及父母兄姐那般熱絡,但肯定也是向着花輕寒的。
她與魏鳶不熟,但十四五歲的少女對某些事情最是敏感。
這位榮王世子分明是來者不善,哥哥必須得小心了。
她湊到蕭姵耳邊,用極小的聲音道:“蕭姵,這人是不是也想打你的主意?”
蕭姵險些被口水嗆到。
小姑娘們的眼睛都這般毒辣麼?
魏鳶明明什麼都沒有說,進了偏殿之後甚至連看都沒有朝自己這邊看一眼,花曉寒居然能做出如此精準的判斷。
她也壓低聲音道:“不要胡說,你沒有看見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你哥嗎?”
花曉寒用指甲在她腰上撓了一下。
蕭姵自小就怕癢,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
衆人停止說笑,一起看了過來。
蕭姵捏着花曉寒那隻搗亂的手:“是曉寒故意撓我!”
花曉寒氣急:“你居然好意思告狀?!”
蕭姮指着兩人笑道:“夢寒,你快瞧瞧她們兩個,都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整日吵吵鬧鬧的。”
花貴妃拍了拍懷裏的安陽公主:“溫婉端莊大方嫺雅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我瞧着她們這樣子就挺好。”
蕭姵湊到她身邊:“貴妃娘娘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大姐姐今後若是再爲這個管我,您一定要幫我說話。”
花家姐弟三人見慣了她們這個樣子,並不覺得有什麼。
唯有魏鳶心裏暗驚。
明豔貴氣的蕭皇后,風姿秀雅的花貴妃,溫潤如玉的花世子,還有那個看起來楚楚動人的花曉寒。
原來這羣人私底下竟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在一起真像是一家人,而他卻只是個看客而已。
看來他之前真是低估花輕寒了,他的威脅縱然及不上桓鬱,也絕非“小患”。
正說笑間,一名身着淺紫色衣裙,年紀大約二十出頭標誌婦人帶着幾名宮女走進了偏廳。
蕭姵不喜歡管後宮的閒事,除了幾位位分高資歷也老的妃嬪,其餘位分低的年輕妃嬪她幾乎都不認識。
之前的辛美人是一個,眼前這位美人她也沒有見過。
花貴妃擡眼看了看宮女們手裏捧着的茶盅,問道:“今兒施采女又弄了些什麼稀奇的湯水?”
那婦人福了福身,輕聲細語道:“也不是什麼稀奇東西,就是嬪妾學着煮的甜湯,請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以及諸位貴人嘗一嘗。”
蕭姵卻突然愣住了。
施……采女?
不該是施美人麼?
難怪她會覺得這婦人有些眼熟。
她的眉眼居然與那河東郡的施郡丞和施公子有幾分相似。
當然,那父子二人都太過於富態,遠不及這婦人生得精緻,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他們的關聯。
自從那一次問過桓鬱後,蕭姵就再也沒有想起過施郡丞一家。
沒想到短短一兩個月間,施美人竟已經連降好幾級,成爲了一名采女。
看來施家父子做的那些事情定是被白郡守給查清楚了。
父親和弟弟犯了案,連累宮中的施美人是肯定的。
她既然從美人淪爲采女,就意味着已經失了寵。
後宮妃嬪數量龐大,行宮殿宇數量有限,自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帶來。
能來的妃嬪要麼就是位分高,要麼就是生育了皇子公主,要麼就是最近特別得寵的。
可一名失了寵的采女,居然還能前往行宮避暑,足見這位施采女不是一般人。
施采女行事極有分寸,親自將茶盅擺放在衆人面前後,又帶着宮女們退了出去。
蕭姵並沒有去品嚐那甜湯,而是對蕭姮道:“大姐姐,這位施采女是不是從前的施美人?”
蕭姮挑眉:“你不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事情的麼,怎的會知曉這個?”
花貴妃也道:“是啊,施采女從前的確有美人的位分,只是前不久父兄犯了事,自己也遭了連累。
若非她向來行事穩妥,在宮裏頗有些人緣,恐怕直接就去冷宮了,哪裏還能保住采女的位分。”
蕭姵撇撇嘴。
要照她的脾氣,與其這般卑躬屈膝地伺候人,還不如直接去冷宮呢。
當然,話也不能這麼說,冷宮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施采女這般能屈能伸,除了保命之外,說不定還想着東山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