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五十章 公主舊物,發現端倪(下)
    蕭姵正覺可惜,桓鬱那邊一個不注意,十幾張寫滿字的紙張從書中散落。

    “這是什麼?”蕭姵從腿邊拾起其中的一張看了看。

    “像是藥方。”桓鬱彎下腰,把其餘的紙張一一撿起,挨着蕭姵坐了下來。

    藥方兩人都見過不少,但除了最常見的治療風寒、積食等的方子外,其他的真是看不太懂。

    既然看不懂內容,注意力便只能放在藥方的字體上。

    永徽公主的字醫書上多得是,字跡工整娟秀,筆法卻稍顯稚嫩。

    而這些方子上的字體雖不一致,也未見得就是什麼好字,卻能看出都是成年男子所書。

    “哎,你快看——”兩人一起看向其中的一個藥方,異口同聲道。

    原來那藥方上的字跡與其他藥方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水準。

    蕭姵和桓鬱雖不是文人,自幼見過的名家字畫不勝枚舉。

    眼前這一張雖然只是隨手所書的藥方,卻是一手龍飛鳳舞的行草,瀟灑飄逸之極。

    “小九,這筆字就是拿去與當世書法大家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蕭姵眼中卻滿滿都是震驚,遲遲不作應答。

    “你怎麼了?”桓鬱推了推她。

    蕭姵扯過那方子湊到眼前,又仔細琢磨了一陣。

    她重重吐了口氣:“桓二哥,這人的字我從前見過。”

    桓鬱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這種時候小九肯定不會騙他,但這藥方的紙張已經泛黃,至少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

    而且娘是錦國公主,她手裏的舊物應該出自錦國,小九怎可能見過?

    蕭姵忙解釋道:“哎呀,是我沒把話說清楚……你還記得咱們在弱水城的時候,我不是趁夜闖過慄公子的藥房麼?

    他藥房裏有一個密室,上面掛着一副嘉蘭公主姬靈玉的畫像,畫像上的字體和這藥方上的一模一樣。”

    桓鬱眯了眯眼睛:“你是說這藥方出自慄公子的四叔慄扶風之手?”

    蕭姵點點頭:“我絕不會看錯,而且慄扶風和姬靈玉都是懂醫術的。

    我突然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桓鬱的面色微變:“你覺得甄媽媽所說的那個面罩黑紗的女人,極有可能就是嘉蘭公主姬靈玉。”

    蕭姵把手裏的藥方團在一起,像是怕沾染上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遠遠彈了出去。

    楚皇后、天目淚、姬拂冰、姬靈玉、慄扶風、姬鳳濯、催產藥、伊人笑……

    之前怎麼也解釋不通的東西,至此豁然開朗。

    姬靈玉是清德帝唯一的嫡妹,與楚皇后相處得極好。

    楚皇后精通醫術,尤其擅長解各種奇毒,姬靈玉整日與她在一起,便也學得了不少的本事。

    姬拂冰的確是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但她是藩王的女兒,與楚皇后親近的機會並不多。

    若非有人告密,她恐怕連天目淚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會知曉具體的下落?

    唯一的可能就是姬靈玉。

    她不僅把楚皇后手裏有天目淚一事告知了姬拂冰,而且還在襄王謀反之前就把天目淚給盜走了。

    幾年後,姬拂冰給城主夫人下毒。

    去年,大姐姐又在行宮被人下毒。

    若是她的推論不錯,這些毒藥全都出自姬靈玉之手。

    還有喬氏母親,她明明沒有服用去藥房抓的催產藥,卻險些母子俱亡。

    這件事姬靈玉恐怕也難脫關係。

    這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認賊作父?還是另有圖謀?

    桓鬱用力握了握拳:“小九,淳于城主說過,姬靈玉和慄扶風在弱水城生活了四五年,還在城中開了一家醫館。

    突然有一日,那姬靈玉不告而別,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

    蕭姵冷聲道:“娘逃離錦國皇宮,輾轉來到大魏東郡,怎麼也得好幾個月。

    與外祖母相識到成爲母女,又是幾個月。

    後來她們搬到天水郡的別苑,一住就是將近兩年。

    而娘與父親準備大婚時,距離她逃離錦國時已經過去了三年多。

    淳于城主所說的四五年,與這三年多之間雖有一些出入,但也不排除他說的只是個概數。

    很顯然,這兩件事情之間一定有聯繫。

    姬靈玉恐怕早就與姬鳳濯聯繫上了,聽聞娘要與大魏天水郡公府的世子爺成婚,所以才離開了弱水城。”

    桓鬱在地上重重砸了一拳,呵呵冷笑起來。

    難怪娘會有那麼多的顧慮,那麼多的憂思。

    明明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人,在面對權勢滔天的敵人時,爲何還要勾心鬥角互相算計?!

    “哎……”蕭姵趕緊拉過他的手,只見本來白皙的皮膚已經被曬砸得通紅,幸好還沒有破皮。

    她輕輕吹了吹氣,忍不住埋怨道:“從前你是怎麼教訓我的,輪到自己頭上就全都忘了?

    有本事去把姬靈玉的腦袋砸扁了,拿自己的拳頭出氣你傻不傻啊?!”

    桓鬱有些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卻聽蕭姵又道:“這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十幾二十年,一時間倒也不用着急。我現在就是擔心淳于城主。”

    桓鬱擰着眉頭道:“你是說那慄公子?”

    蕭姵嘟了嘟嘴:“我也說不上是怎麼回事,總之打從認識他的那一日開始,我就覺得他這人有些怪怪的。

    他對城主的確十分忠心,反倒是對自己的親外甥冷淡得很。

    而且他把姬靈玉的畫像掛在密室中,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桓鬱想了想:“聽你這麼說的確如此。姬靈玉雖然是錦國公主,但她也是慄公子的嬸孃。

    一個做侄兒的人把嬸孃的畫像掛在密室中,是有些說不過去。

    除非姬靈玉是他的恩師,或者是主子。”

    蕭姵十分贊同他的分析。

    “我覺得應該是後者,因爲慄公子的祖父是錦國有名的太醫,他的醫術必然比姬靈玉高得多。

    慄公子若是想要拜師,慄老太醫會爲他推薦比姬靈玉醫術高明許多的人。”

    桓鬱道:“這麼一來,淳于城主那邊真的是讓人擔憂。

    看來咱們製成解藥之後,還不能立刻送往弱水城。”

    蕭姵咬牙切齒道:“錦國皇室都是些什麼人啊?難怪娘當年會做出那般無奈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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