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趁此機會一鼓作氣滅了它,省得以後麻煩!”
桓鬱知曉她說的都是氣話,溫聲勸道:“打仗不能逞一時意氣,軍隊馬匹糧草輜重,所有的一切都得做好充足的準備。
還有陛下那邊也得去請旨意,攻打一個國家不是拿嘴說說就行的。”
道理蕭姵當然知道,無非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把長槍扔給桓鬱,調轉馬頭折返回去。
桓老郡公挑起大拇指,朗聲笑道:“小九的槍法盡得老國公真傳,梁雋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狼狽過!”
蕭姵拉住繮繩,老老實實地在他身側停了下來。
如果這些話出自其他人之口,她說不定就信了。
可說話的人是修老頭兒,自打兩人相識到現在,他啥時候捨得這般誇讚自己?
分明就是覺得他們此次的行動太過冒失,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不信就等着瞧,待會兒回到大營,她和桓二哥少不得要挨一頓訓斥。
見她這般老實,桓老郡公的嘴角翹了起來。
他吩咐身側的副將:“立刻清點人馬收兵回營。”
“是。”副將抱了抱拳,打馬離去。
不多時,桓鬱也回來了。
桓老郡公對孫子的態度與對孫媳婦完全不同。
他斂住笑容,沉聲道:“隨老夫回營!”
桓鬱不敢有意見,乖乖跟在了他的身後。
副將很快就將隊伍整頓好,沿着原路返回大營。
蕭姵四下裏看了看,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星姑娘端坐在那名斥候身前,眼睛都不帶眨地看着她。
她衝那名斥候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不一會兒,星姑娘已經坐到了蕭姵身前。
見她髮髻散亂小臉上也沾了不少灰土,蕭姵有些心疼地替她擦了擦臉。
“星星有沒有被嚇到?”
“我[ fo]沒事兒。”
“姐姐這就帶你回家,今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星姑娘囁嚅道:“方纔那人真的是我……父親的父親麼?”
蕭姵道:“他究竟是你什麼人,姐姐說了也不算。
等啥時候見到你父親了,讓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你。”
星姑娘點點頭,眼睛卻依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臉。
蕭姵不自然地摸了摸臉。
折騰了這麼幾日,她臉上的僞裝脫落了不少。
莫非此時她的樣貌太過嚇人,以至於把小姑娘都給嚇傻了?
“姐姐,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呀?”星姑娘小小讚了一句。
“嗐!憋了半天就憋出個這?”蕭姵把她的小腦袋轉了回去:“坐穩了,咱們要跑起來了!”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回到了臨時搭建的大營。
桓鬱和蕭姵都鬆了口氣。
他們本以爲祖父要去的是外祖父的大營,那樣他們就得應付兩個長輩,想想都有些頭痛。
而且外祖父的性情與祖父不太一樣,蕭姵那些撒潑打滾兒耍賴的招數在他面前真是沒法兒使。
蕭姵把星姑娘交給之前那名斥候,並叮囑他帶着她下去休息一會兒。
斥候帶着星姑娘離開了,蕭姵和桓鬱一起走進了大帳中。
桓老郡公端坐在椅子上,也不讓兩人坐下,就這麼淡淡地看着他們。
桓鬱一向沉得住氣,蕭姵卻有些受不了了。
她厚着臉皮蹭到書案旁,嘿嘿笑道:“您老人家還真生氣了啊?”
桓老郡公白了她一眼:“如果今日老夫沒有去接應你們,或者說去得晚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您老人家神機妙算,一切都盡在掌握……”
蕭姵的嘴跟抹了蜜一樣,險些把一旁的桓鬱都給逗笑了。
桓老郡公笑罵道:“少來拍老夫的馬屁!你們兩個簡直是膽大包天,帶着一二十人就敢闖流雲國,還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
蕭姵笑道:“我就說吧,您老人家果然是能掐會算。我們在千里之外做的那點事兒,什麼都瞞不過您。”
桓老郡公道:“你們兩個倒是與老夫說一說,爲何突然潛入流雲國,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鎖定在桓鬱的臉上。
與小九這個古靈精怪的孫媳婦相比,還是他的孫子更老實一些。
桓鬱本來也沒有打算隱瞞。
更何況祖父連他們的行進路線都瞭如指掌,又怎會不知他們此行的目的?
“回祖父,我們此次去往流雲國,是爲了營救梁若儒的女兒,就是方纔跟在咱們身後的小姑娘。”
桓老郡公道:“從梁雋的父親那一輩起,老夫就一直在與梁家爭鬥。
梁雋以異族人的身份,在流雲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年,你們以爲他是能夠小看的麼?
老夫有多瞭解流雲國,他就有多瞭解大魏。
幸好你們的計劃還算周全,直到大火燒起來時梁雋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準確判斷出你們的逃跑線路,並且還設了埋伏。
當然,老夫對你們二人是有信心的,但今後行事切不可大意。
知道對手不好對付,就一定要把問題考慮得更加周全。”
兩人都有些慚愧,忙一起抱拳行禮:“謝祖父提點。”
桓老郡公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們不是把梁若儒的女兒給帶到這裏來了麼,還不趕緊去把人叫進來!”
蕭姵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牽着星姑娘的小手走進了大帳。
因爲有過那樣的成長經歷,星姑娘其實是個膽子不大的小姑娘。
加之她自小就沒有接觸過樑若儒之外的男子,因此她在女子面前表現還算不錯,卻不知該如何與男子相處。
桓老郡公做了幾十年的一軍統帥,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爲了不嚇到陌生的小姑娘,他自覺已經把氣勢收斂了大半,可在星姑娘眼裏,他依舊是個看起來不怎麼好相處的人。
她低垂着秀美的雙眸,認真地行了個禮:“小女見過桓老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