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喫穿用度,大到前程婚事,他的一切都捏在嫡母手中。
二妹妹是嫡母所出,只需在她面前稍加挑撥就夠他喝一壺的。
他趕緊堆起笑容,溫聲哄道:“妹妹別生氣嘛,只要你一句話,四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桓瓊一向看不上桓際,對他的說辭也是不屑一顧。
“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後日一早就要出發,你抓緊時間收拾行李。”
桓陌笑道:“爲兄保證絕不會誤了時辰。”
桓瓊嗯了一聲,不免又想起了方纔白彥禎調戲桃紅的事。
她往門口瞄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四哥,你今後最好還是少跟白彥禎來往。
他不學無術人品又差,你跟他在一起能落得什麼好處?”
桓陌分辯道:“話不能這麼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彥禎表弟畢竟是白家的長子嫡孫,而且他也是有許多長處的……”
桓瓊跺了跺腳:“你如此不識好歹,以後在白彥禎那兒吃了虧,別又來找我哭訴!”
“瓊表妹,背地裏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喲!”
白彥禎搖着摺扇走進書房,陰陽怪氣地譏諷了一句。
桓瓊用力剜了他一眼,冷聲道:“四哥,我還要去找阿階和彥禮表弟,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小腰一扭,快步走了出去。
白彥禎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什麼玩意兒!”
桓陌輕咳了一聲:“二妹妹被寵壞了,彥禎表弟切莫與她一般見識。”
白彥禎呵呵笑了兩聲,在他身側落座。
“這死丫頭屁本事沒有,最喜歡到處搬弄是非。
方纔小弟不過是與桃紅玩笑了幾句,她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陌表兄,你不會在意的對吧?”
桓陌的面色變了變。
桃紅在他身邊伺候五六年了,兩人雖然還沒有過了明路,但誰不知曉她是他的人?
“彥禎表弟,你這事兒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白彥禎不以爲然地往他身側湊了湊:“陌表兄此言差矣,一個丫鬟而已,你不是看上二表嫂身邊的陌柳了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莫非你還能幫我達成心願?”桓陌斜了他一眼。
白彥禎坐回原處,繼續搖着摺扇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兄弟自小就合得來,能幫的小弟自然全力以赴。
只是郡公府裏規矩太大,陌柳整日躲在鷫鸘園,咱們就是有千般計策也無法施展啊!”
桓陌抿抿嘴:“方纔二妹妹沒有對你說遊玩的事兒?”
白彥禎把摺扇一合:“誰要去遊玩?”
桓陌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白彥禎頓時笑了起來。
“小弟這裏正愁着幫不了陌表兄,機會這就送上門來了!
獵場不比府裏,地方大隱患多,鬱表兄和郡主都忙着狩獵,哪兒還有精力去管一個丫鬟。
一旦陌柳落了單,還不是任由陌表兄處置?”
“這……”桓陌雖有些心動,但更多的還是猶豫。
姨娘的警告言猶在耳,二嫂的身份太過尊貴,她身邊的人,哪怕只是一個丫鬟,他們也是惹不起的。
桓陌嚥了咽口水:“彥禎表弟真願意幫這個忙?”
“咱們兄弟誰跟誰啊,表兄得償心願,難道還會少了小弟的好處?”
書房裏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
一日的工夫,大家都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受到蕭姵邀請的人一個不落地全數到齊,另外還添了小許氏的弟弟許文柄和姚氏的侄兒姚冉,還有喬家的大公子喬景。
郡公府側門外本是十分寬敞的空地,竟險些被車輛馬匹給佔滿了。
蕭姵端坐在毛色烏黑髮亮的寶馬背上,嘴角噙着一絲壞笑。
桓鬱打趣道:“小九發現什麼有趣的事兒了?”
蕭姵笑道:“有趣的事兒在後面,你且等着瞧!”
她一抖馬繮,很快就來到了一輛馬車旁邊。
坐在車轅上的小廝趕緊跳下來行禮:“二少夫人安好。”
蕭姵點點頭,問道:“四弟在車上?”
“是。”小廝忙道。
蕭姵用馬鞭敲了敲車窗。
車窗很快就被推開了,露出了桓陌的笑臉。
“二嫂有何事吩咐小弟?”
蕭姵道:“咱們此行是去狩獵,女眷們乘坐馬車情有可原,四弟乃是堂堂男子,竟不覺得丟人麼?”
她用嘲弄的眼神打量了那舒適而華麗的車廂內部一番,轉頭大聲喚道:“豐收過來!”
豐收趕緊小跑過來:“小的在。”
“去馬廄尋幾匹好馬過來,今日所有的男丁,不論公子還是小廝,一律騎馬前往獵場!”
“是。”豐收一溜煙兒跑了。
桓陌苦着臉哀求道:“二嫂,小弟……”
“四弟不會騎馬?”
“那倒不是……”
“我就說嘛,將門虎子豈有不會騎馬的!”
桓陌還待辯解,蕭姵已經駕着馬來到了白彥禎的馬車前。
因爲聽見了蕭姵的吩咐,白家兄弟和桓階十分自覺地下了馬車。
蕭姵掃了三人一眼:“騎馬前往獵場,可有什麼爲難之處?”
三人齊聲應道:“沒有!”
“很好!”蕭姵調轉馬頭,回到了桓鬱身邊。
不僅是白彥禎,在場所有人都眼睛都看直了。
黑馬黑衣,男裝女子端坐在馬背上,身姿挺拔如松,樣貌比天仙還動人。
可惜她的氣場太過強大,讓人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心。
桓鬱暗暗好笑。
小九整治人的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
身爲桓家子弟,騎馬是必學的課目。
甚至於與桓家有親戚關係的許、姚、喬、白幾家,府裏的公子也都會騎馬。
但除了自幼習武的桓陳、阿際和他,其他人的騎術都只是一般,就是貴公子們裝個樣子罷了。
尤其是桓陌和白彥禎,兩人出行基本都是乘坐馬車,一年到頭也騎不了幾次馬。
郡府距離獵場雖不算太遠,但也需騎行將近兩日。
這一趟下來,桓陌和白彥禎非得累個半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