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惹春風 >第一百八十九章 綠楊煙外曉寒輕
    安排好一切,蕭姵邁步走進裏間。

    經過流霞和垂雪的勸慰,花曉寒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只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蕭姵擺擺手,示意丫鬟們都退下。

    流霞和垂雪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蕭姵擰了個熱帕子,輕輕替花曉寒的擦了擦臉。

    “我知道你很着急,也很難過,但這種時候需要的是冷靜,流再多的眼淚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放心,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我總是和你站在一起,也會幫着你把事情弄清楚,還輕寒哥一個清白。”

    花曉寒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哥那麼老實,自小連句謊話都不會說,他怎麼可能會觸犯律法?

    陛下……也是看着哥長大的,他居然不相信哥……

    我們花家究竟哪裏對不住他了,他要那樣對我長姐,如今又要來害我哥……”

    這些話已經是大逆不道了,但蕭姵又豈會在意?

    她輕輕拍着花曉寒的肩膀,卻不知該怎麼相勸。

    姐夫並非絕頂聰明,也不具備開國帝王的氣魄和能力。

    但他一直都非常努力地想要做一名合格的皇帝,即便不能開疆拓土,也盡力想讓大魏保持富庶強盛,百姓安居樂業。

    他非常渴望親情,卻又不敢付出真心,對身邊所有人都加以防備。

    花貴妃是他的表妹,也是他衆多女人之一。

    他即便對她有幾分情誼,也不可能回報她同樣的深情。

    可花貴妃不似大姐姐,她敏感纖細又把情愛看得太重,其實並不適合做帝王身邊的女人。

    從先帝將她指給太子做側妃那一日起,就註定會受到傷害。

    傷害她的人是姐夫,但這份傷害也不能說完全是姐夫一個人造成的。

    至於說他害了輕寒哥……

    還是等她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再下結論。

    “蕭姵……”花曉寒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要不你現在就陪我進京,我想去問問爹孃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蕭姵趕緊攔住她:“天都已經黑透了,就算你能趕到京城也進不去城門。

    再說戚寐和豐收已經去了,他們兩個都是很會辦事的人,一定能把消息打探清楚的,

    你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需要好好休息,聽話,趕緊躺下。”

    花曉寒拗不過她,只能再次躺回牀上。

    “那你要陪着我,我有些害怕……”她細聲細氣地哀求道。

    蕭姵撫了撫她青絲:“放心,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裏陪着你。”

    花曉寒將被子緊緊裹住,輕輕合上了眼睛。

    看着她不聽顫抖的睫毛,蕭姵默默嘆了口氣。

    如此嬌弱的小姑娘,該如何承受即將到來的打擊?

    她甚至暗暗慶幸,跟隨桓鬱去錦國的人是桓際而不是她。

    並非是看不起桓際,而是面對花家這樣的情況,她顯然要比他更加有用。

    興許是得了蕭姵的準話,興許是傷心太過,花曉寒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蕭姵替她放下帳簾,慢慢踱到了窗邊。

    此刻的天空與她的心情一樣陰暗,連那彎彎的月牙和閃爍的羣星都被烏雲遮蔽。

    她背靠着牆壁坐了下來。

    不知桓二哥此時可曾抵達錦國,與姬鳳濯會面了麼?

    只盼着他們一切順利,能夠早日回到大魏。

    ※※※※

    第二日傍晚,戚寐和豐收終於回來了。

    瞧着兩人晦暗的臉色,蕭姵頓覺不妙。

    事情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花曉寒已經基本恢復了平靜,鼓足勇氣道:“戚寐、豐收,你們快把打聽到的消息全都告訴我。不管事情有多麼糟糕,我都能承受。”

    豐收道:“回三少夫人,事情的起因是十日之前,貴妃娘娘不知怎麼的就觸怒了陛下。

    陛下竟一點情面都也不講,直接就把貴妃娘娘打入冷宮,連太后娘娘與皇后娘娘求情都一概不理。

    花侯和花夫人聞聽此事,立刻進宮祈求陛下,只希望能與貴妃娘娘見上一面。

    孰料這件事情還沒有理清楚,刑部那邊又有消息傳來,說花侯的表妹陳氏交待,當年永王與花侯有所勾連,而且證據確鑿。

    陛下一怒之下就把花侯夫妻都打入了天牢,連侯府都被封了。

    朝中許多重臣皆不信花侯會做這樣的事,都前往御書房替他求情,懇請陛下徹查此案。

    皇后娘娘也不顧有孕在身,多次前往御書房替花侯一家求情。

    最終陛下同意徹查此案,但花侯與花夫人依舊被關押在天牢。”

    聽聞長姐和父母蒙受這樣的冤屈,花曉寒早已泣不成聲。

    蕭姵怒不可遏,在桌案上重重捶了一拳。

    姐夫要麼就是瘋了,要麼就是被什麼人給攛掇了。

    花侯是他的表舅,也是他的啓蒙老師。

    當年太后能坐穩太子妃的位置,花家可是出了大力氣的。

    不過是那陳清漓的片面之詞,而且還是在被關押了一年多之後的胡言亂語,他居然也相信。

    花侯是他的表舅,又不是永王的表舅,他喫飽了撐的去和永王勾連?

    蕭姵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勉強壓下。

    “豐收,你可曾見到了我二哥?”

    “見到了,國公爺還給您寫了一封書信。”豐收一邊說着,一邊將書信奉上。

    蕭姵把信封一把扯開,快速瀏覽了一遍。

    “綠楊煙外曉寒輕?”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花曉寒打了個嗝,抽泣道:“這是我父母最喜歡的詩句,正好又合了長姐的閨名,所以……所以纔給哥和我取名爲輕寒、曉寒。”

    蕭姵扯出一絲苦笑,真是不忍心把書信裏的事情告知花曉寒。

    據陳清漓交待,這句詩是花侯和她年少時最喜歡的詩句,兩人還曾經相約,將來若是有了孩子,便取名輕寒、曉寒。

    她當然不信這女人的屁話,可她畢竟是外人,罵一句也就過了。

    曉寒卻不一樣,若是聽說自己的名字還有這樣的一個來歷,還不得噁心得吐出來。

    好一個綠楊煙外曉寒輕啊!

    花曉寒疑惑道:“蕭二哥信中究竟寫了什麼,能不能給我瞧瞧?”

    事已至此,繼續隱瞞也沒有必要。

    蕭姵把書信遞了過去:“你瞧過之後千萬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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