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在衆人眼中是個死去十多年的人,誰也不會閒着沒事兒去想念一個逆賊。
但蕭姵和桓鬱曾告訴據桓際,當年蕭老國公那一箭並沒能要了永王的性命。
而他之所以毀了容貌,或許正是那一箭的緣故。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當初臉部中箭的人是永王的替身,他本人早已在事敗之前逃出了大魏。
當初天慶帝突然將辛家召回京城,甚至還破例冊封了辛家大姑娘爲美人,許多人都不明原委。
時隔近兩年,經歷了許多事情,也知道了不少內情之後,蕭姵和桓鬱不得不懷疑,天慶帝已經得知了永王尚在人世的消息。
而這個消息來源,多半與辛家有關。
這或許正是他重新啓用辛家、冊封辛美人、將辛芷和辛蘿賜予他國皇室子弟的原因。
此時辛芷的問話,再一次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桓際不動聲色地看着辛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辛芷面色有些難看。
這人實在太難纏了。
以他的身份,出現在錦國京城本就非比尋常。
而且他還用假身份接近姬胤楓,甚至還混進康王府好幾回,不是爲了與她聯絡還能是什麼
她自認爲表現得已經足夠真誠,可對方顯然並不信任她。
如果桓三真是陛下派來的,他的態度便等同於陛下的態度。
也就是說,陛下雖然重新啓用辛家,卻沒有給予足夠的信任。
但這似乎也不能全都怪陛下。
人心善變,辛家一向貪慕榮華,康王府的富貴加上側妃的身份,足以讓她動心甚至叛國。
所以陛下才在給自己佈置任務之前,特意囑咐桓三試探自己是否忠誠。
桓際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竟讓辛芷生出了這麼多的想法。
見她遲遲不作答,他淡淡道:“本公子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辛側妃還是回去想清楚再說。”
辛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果然,這廝就是陛下派來的
但她腦子依舊清醒。
桓三的話很有道理,今日他們是初次會面,雙方連基本的信任都尚未形成,並不適合討論正事。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三公子不妨留個聯絡方式,萬一我有什麼事情找您也能方便些。”辛芷說道。
桓際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住址告訴她。
他想了想才道:“辛側妃如果有事,便派人在方纔那家茶樓的大門右側處留個記號,我自會前來尋你。”
辛芷急忙問道:“那我該留個什麼樣的記號還有,公子會在多久之後,又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前來尋我”
桓際的左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這女人還真是不好糊弄。
他沉聲道:“記號麼就用木炭畫個圈就行,至於我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來尋你,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辛芷都想罵娘了。
這是什麼狗屁回答桓三分明就是在故意坑自己
她忍着氣福了福身:“那我在康王府靜候公子的消息。”
說罷他邁開長腿,朝另一個方向揚長而去。
候在拐角處的頌橘見他離開了,快步跑了過來。
“姑娘,咱們現在去哪兒”
“回府”辛芷很不爽地回了一句。
頌橘不敢多問,隨她一起走出了小巷。
桓際離開小巷後,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居所。
這是一處位於城東的三進宅子,不算太大也不寒酸,與他如今的身份非常相稱。
宅子裏除了幾個在當地僱傭的粗使下人,便是他的小廝東籬和兩名暗衛扮作的隨從。
三人見他回來了,一起圍攏過來。
“爺,您怎的去了這麼半天”
桓際道:“我先去找哥,你們幾個還是留在這裏,有話等我晚間回來再說。”
三人不敢再問,目送着他翻牆而去。
皇室子弟很少輕信於人,姬胤楓也不例外。
即便有聶呈淵牽線搭橋,又花了不少銀子,桓際得到他的信任也費了不少周折。
姬胤楓不僅暗中派人查了他的宅子,連他的左右鄰居都一併查了個清清楚楚。
所幸這一切早在桓鬱的預料之中,租下了與這宅子相隔五戶的另一所宅子。
兩所宅子面積差不多佈局也相似,距離不近不遠。
既方便桓際來往,又不會引起姬胤楓的懷疑。
查過幾次後沒有發現端倪,桓際果然得到了他的信任。
附近的住戶都是小富之家,人口不算多,下人數量也十分有限。
以桓際的身手,在完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很快就見到了桓鬱。
他把書房門合上,快步走到了書案旁:“哥,我回來了。”
桓鬱放下手中的書信,擡眼看着他:“怎的去了這麼半日”
桓際端起溫熱的茶水灌了一大口,這才道:“你猜猜看今日我遇見誰了”
“既是讓我猜,那人就一定是你我都認識的。
而這錦國京城的人,我是一個都不識得,所以麼”
他不假思索地笑道:“這人一定是姬胤楓從大魏帶回來的側妃辛芷。”
“嘶”桓際誇張地吸了口冷氣,像見了鬼一樣看着自家兄長。
“哥,你這也太神了,簡直都能喝祖父相比了該不會你今日就跟在我身後”
“少給我戴高帽你是在康王府見到辛芷的”
“哪有”桓際嘟囔了一句,把今日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桓鬱輕笑道:“我說呢,辛芷雖然比那辛蘿稍微強那麼一點點,也絕不可能如此鎮定。”
“哥。”桓際身子一歪用手肘搭着他的肩膀,不懷好意地笑道:“原來你和辛家姐妹這般熟悉啊”
桓鬱並不與他分辯,淡淡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辛家與國公府有過節兒,辛蘿又得罪過小九,她們的事情我當然需要熟悉。”
“難怪了”桓際恍然大悟:“我就說你怎的一猜就中,原來是早就留心了。”
桓鬱道:“你今日的應對十分得當,就是要讓辛芷摸不着頭腦,那樣她才能爲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