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紅着臉吐了吐粉舌,說道:“姑爺,小姐請你過去!”
顧北吃了一驚,難道娘子是要找他算賬?
涼月如眉掛柳灣,院中山色鏡中看......
詩句的意境是美好的,深夜裏和着蟲鳴,意韻悠閒。
顧北撓着後腦勺,左右張望,一臉茫然:“娘子,你找我?”
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今日那幕打死都不承認,就是走錯門了。
白洛詩哼了一聲,沒有迴應。
顧北暗道,難道娘子還在生氣?若不是生氣,斷然不會不理他,便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娘子,是不是有心事?有心事這是很正常的,不要憂慮太多,今日爲夫什麼都沒看到。”
白洛詩白了他一眼,她只是在籌措語言,他怎麼又舊事重提。
拋媚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他坦白從寬?顧北想了想,自顧說道:“娘子,今天那......喫冰淇淋的姿勢很正常的,呃,在我家鄉,還有女子比你們更加大膽......”
“閉嘴!”見他越說越離譜,白洛詩不得不呵斥打斷了他,不然再讓他說下去,指不定更加讓人不堪......
喫冰淇淋怎麼了?
還更加大膽?
一天胡言亂語的,沒個正形!
“沒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白洛詩本想找他有事說,突然也沒了興致,有些事不讓他知道更加好,明天到時候囑咐蕭然好好保護他吧!
額,自己還沒開始勸,洛詩就自己想通了?
看了看清麗單薄的身影,顧北蠕動嘴脣,最後往房間走去。
他知道娘子有心事,既然她不說,那他也不問,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以後只會徒增煩惱。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這句話的意思是人生在世每逢得意之時,理應盡情歡樂,切莫讓金盃空對皎潔的明月。
同樣的,徒增煩惱的事能不知還是不知道的好。
顧北不是逃避,以國公府的能量,娘子都解決不了的煩惱之事,就算他知道後也還是一樣。
當務之急是把商行擴大,等商行一切走上正軌,銀子不缺後,他才能實施心中的計劃,畢竟那個計劃需要源源不斷的銀兩支撐。趁老公爺還在,首先他得把商行的基礎打好,基礎穩了,這樣才能往上建房。
實力還是太弱了。
“晴兒。”
白洛詩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喊了一聲。
片刻後,房間燈光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裏,走出一道倩影,正是晴兒,也不知道她何時出現在哪裏。
“婢子在。”
“明日以後你跟隨姑爺左右,姑爺去哪裏你都要跟着。”白洛詩站在那裏,頭也不回的,彷彿知道她在。
“明白!”此時的晴兒雖然疑惑,但也不多問,她知道肯定有事發生。
白洛詩想了想,不放心的補充一句:“記住,保護姑爺的同時,自己也要保證安全。”
府中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晴兒會武藝,但是不知道晴兒的功夫有多高,只有她這個跟晴兒一起長大的才知道。
突厥探子,白花教衆,神祕勢力......都齊聚應天府,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圖謀,敵情不明,她要早做應對,相公身邊明有蕭然,暗有晴兒,她才放心。至於爺爺身邊有親衛相隨,倒不用她操心。
白洛詩安排雖好,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顧北的斂財計劃隨着白老公爺的一封家書戛然而止。
白氏出於山東濟南府,除一代國公爺因爲早年追隨太祖皇帝而將這一支遷至順天之外,老宅祖脈皆在老家。
很少有人知道,上一代老公爺去世後,白霸天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只比他小几歲。白霸天幼時便是對兄弟很是照料,兄弟之間情感頗深。弟弟因爲不喜官場,幾十年前就定居在老家。
一大早,一封來自老家的急信進了應天,送到白府。
白霸天一見之下悲怮不已,老淚滂沱。
卻是兄弟病危,侄子遣人送信,希望白霸天能回家見最後一面。十五前愛子戰死沙場,現在連自己的弟弟居然也......
白霸天倒是很想回去,可眼下應天府暗流涌動,需要他坐鎮,如何能夠脫身而去?若是沒有自己坐鎮,到時候陪都發生大事,他如何像陛下交代,爲家事而誤國事,他做不出來。
再者,他年老體衰,身體也不爽利,如此長途跋涉,怕是他這條老命也得交代了,孫女洛詩萬萬不可能允許的。
獨子十五年前已戰死沙場,孫女洛詩也有孕在身,不宜遠行。
家裏只有孫女婿顧北可以抽身前往。
白霸天當下跟孫女商量一下,便修書一封,交給孫女,讓孫女婿代表自己前往濟南府。
對於爺爺的提議,洛詩也是贊成的,現在應天府是一個是非之地,各方勢力魚龍混雜,還不如讓相公遠赴大名府躲避。
對於這個孫女婿,白霸天神色複雜。
一個讀書人不好好溫書考科舉,爲國效勞,反而操持起世家最看不起的賤業。只是孫女沒意見,他也不好去多說......
白霸天畢竟身爲人爺,替唯一的孫女婿某一個職位也不難,可是他有這個心,孫女婿卻不願意呀!
如果是自己的親孫子,敢這樣忤逆,白霸天早就吊起來揍一頓再說,可偏偏是孫女婿的夫君......
顧北哪裏知道老公爺和娘子的這般心思。
封建禮法之下,宗族血緣最大,二爺爺病危,那是一定要有人回去探視的。何況娘子也囑託了,若是趕得及那便是探視,若是趕不及,便是奔喪了......
這可是頭等大事,沒有繼承人的白家,顧北這個女婿只能出馬了。
一個女婿半個兒......
難不成還讓老公爺與娘子親自跑這一趟?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坐飛機“嗖”的一下就到了。應天府距離濟南府萬水千山,不下於七百多公里,騎馬坐車,他們兩人也受不了。坐船?等到了大明府奔喪都晚了......
即便是顧北,一路北上,打一個來回也得大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