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
陳淵找了陳婉兒整整五年。
從蓉城得知她的消息,陳淵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
可是當他趕到暗組打聽到的位置的時候,只留下火災後的一片廢墟。
那是他找了五年的女人,五年多少個日日夜夜啊。
每一天他的腦海中,都會浮現出那個白蟻天使的身影。
陳淵幻想過所有和陳婉兒的再次見面。
比如說陳婉兒已經再度組建了家庭,比如過陳婉兒仍舊還單着,比如果陳婉兒在戰場上受了傷,以及忘記了他。
他想過所有見面重逢的場景,如愛人相逢,如老友敘舊。
可是陳淵從來沒有想過,與陳婉兒的再度見面,竟然是永別。
此刻的白虎比陳淵更加的激動。
陳淵的傷心是埋在心裏的,他不願意任何人看到自己心傷,與他一起痛苦。
而白虎比較直,他任何情緒基本上是寫在臉上和行動上的。
“你這庸醫再說什麼?”
“陳婉兒怎麼可能沒了。你們再搶救啊!”
“我們漢夏軍部最好的醫生趙老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們再搶救一下啊。”
白虎第一次沒有立刻執行老師的命令,而是掐着醫生的白大褂衣領,咆哮道。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些年老師在戰場上是怎麼度過的。
帝師的榮譽看起來光鮮無比。
陳淵,陳九無論是那個名字放在漢夏也是威名赫赫。
但這樣一個男人,同樣是有軟肋的。
帝一軍很多人都知道帝師一直在找一個人。
無論是的暗組,還是陳淵的軍方勢力每年都派出了無數的人尋找陳婉兒。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
卻在這個時候,有人告訴她,陳婉兒已經去了。
“對不起。病人的確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
醫生聳拉着頭。
縱然是他,在急症室中見過了那麼多人的生死,此刻也不免爲陳婉兒趕到悲傷。
任何一個生命的流逝,都是一場煙火的落幕。
“你這庸醫,你一定是診斷錯了。一定是你們的儀器出錯了。”
“老師找了那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讓她死掉。”
“賊老天,你爲何要作弄老師,給了他希望,又讓他與婉兒陰陽兩隔。”
白虎跟了陳淵許多年,可以說陳淵和陳婉兒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見證過。
陳淵最輝煌的時候,他也跟着在過。陳淵這些年來沉默寡言,他更是懂得爲什麼。
作爲弟子,作爲朋友,作爲兄弟。他真的爲陳淵感到不公。
“別說了。這不怪他。”
“人總有一死的。你去處理張華燦吧。”
陳淵輕聲道。
他在戰場上就已經見過無數的兄弟在戰火中死亡了。可是在面對陳婉而去世消息的時候。陳淵仍舊覺得自己心中無比的刺痛。
“不是說痛着就習慣了嗎?可是爲何我的心還不能麻木。”
陳淵殺過太多的敵人,自己也曾在鬼門關中走過。
以前他的心或許是沉痛,可是在陳婉兒去世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是!老師。”
白虎擦了擦眼角的淚。他含恨去處理張華燦。
“不要讓他死的太快,將他的視頻錄下來發到宜城的網上。”
“我要告訴張家,張華燦的死亡只是一個開始。婉兒的仇我會一點一點的報。”
在白虎走近張華燦的時候,陳淵一字一句的說道。
白虎點了點頭,不顧及張華燦眼中的恐懼,將他拖離了醫院的走廊。
“醫生,麻煩你照顧一下她。”
在白虎拖着張華燦走後。陳淵對着這個醫生說道。
他將昏迷了的陳歌雲交給了醫生。
這個主治醫生點了點頭。
他畢竟是有經驗的老醫生,很快能調解自己的心緒。
他接過了陳歌雲。
“張華燦,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在扶陳歌雲去休息的時候,這個主治醫生突然想起了陳淵話語中的那個名字。
張華燦,這不是那個張家大公子的名字嗎?
轟!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張家在宜城可是王!
“那個男人竟然下令,讓自己的弟子將張華燦埋了!”
“完了。宜城將要出大事情了。”
這個醫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然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他甚至忘記了,急症室裏面還有一個自己的徒弟。
陳淵走進去的時候,所有的護士爲他讓開了路。
親者已逝,生者節哀!
她們紛紛安慰了陳淵一句,然後留給來他和陳婉兒遺體獨處的時間。
看着剛剛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沒有搶救過來,這些藍衣護士也是痛苦的。
但是她們不能沉寂在這種悲傷的情緒中太久。
因爲下一個病人還在等着她們!
每當一個生者離去的時候,他們都會默默的退出病房,讓家屬傾瀉一下情緒。隨後再將遺體推入太平間。
所有的護士都退出去了。
但是在急症室的最裏面,還留着一個女孩在偷偷的抹眼淚。
這是她第一次跟隨着師傅參加手術,她的工作僅僅只有給師傅擦汗這一條。保證汗水不能影響到老師的手術狀態。
可是到了最後,她還是親眼見到了一條生命的流逝。
“你爲什麼還不出去?”陳淵問道。
他雖然這樣問,但是眼中卻死死的盯着病牀上臉色蒼白的陳婉兒。
“我……我第一次見到人死亡。”
“是我們的錯,我沒有能夠搶救活她。”
“她剛進急症室的時候……還有氣息的……都怪我們沒能救活她……”
這個女孩剛二十出頭。
這一場將近十個小時的手術下來,她的雙腳早已經發軟了,再加上情緒的波動,她更是走不動路。更不用說出去了。
“不關你的事情。不怪你。”
“這或許就是婉兒的命吧。”
也或許是我和婉兒註定走不到一起。
就差一點,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差點他就見到陳婉兒最後一面了。
陳淵理解這個護士的心情,就像他當年第一次見到自己一個連隊的班長戰死沙場一樣。
就像陳婉兒當年在他的面前講訴,她第一次沒能救過人來的故事一樣。
任何人都有第一次,都有見到至親過世的時候。
陳淵安慰了護士幾句。將她扶出了門外。
終於,陳淵有機會和婉兒獨處了。
“我找了你五年。整整五年,你一點消息都沒有給我!”
“我想過太多次,我們的見面。卻從來沒有想到你會比我先走一步。”
“婉兒,你瘦了……”
陳淵摸着病牀上陳婉兒冰冷的臉龐,他的臉輕輕的貼了上去。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有兩行清淚在陳淵的眼角滑落。
病房中,陳淵找到了他的婉兒。
無人聽到陳淵對婉兒說了什麼。
病房外。
縣醫院不遠處的江邊。
“這裏的泥土比較軟。景色也比較好。”
“張華燦,一路走好吧。”
白虎在這裏用鏟子挖了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