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吉普,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人。
江萊看不清他的臉,但卻有了一絲預感。
她快走了幾步,在距離車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終於看清了臉。
江萊難以置信地走到駕駛室一側。
車窗正好降下來。
兩個人就這麼隔着車門看着彼此。
半晌,李澤辰才淺笑道:“不問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江萊腦子空白了幾秒,下意識就看了看四周,人們都在忙着放煙花,沒有人注意到這裏。
李澤辰趁這個功夫打量着江萊。知道她怕冷,這種時候都是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件豆綠色的長款羽絨服,拉鍊已經拉到了最上面,帶着毛邊的帽子把小臉包在裏面。
只是,腳上那雙深紅色的棉鞋和衣服實在不搭。
江萊注意到他的視線,尷尬地笑笑。
江姜拉她出來的時候,她想着放完煙花就回去了,所以把江媽媽扔在鞋架上的鞋穿了出來。
現在才發現,她這一身的配色居然是易翻車經典款“紅配綠”!
大腦快速地運轉,終於想到了可以救場的話題:“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劇組嗎?”
昨天聯繫的時候,也沒有任何預兆啊!
“外面冷,先上車!”
江萊一頓,“哦”了一聲,就邁開步子繞到另一側,坐進了車裏。
剛坐好,就聽見李澤辰的聲音:“導演給劇組演員們放了一天假。”
江萊轉頭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李澤辰是在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等等,只有一天假?
“那你怎麼還……”
“想見你了。”
江萊後面的話因爲這四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李澤辰頓了頓,繼續說道:“本來是打算在酒店裏休息一天的,但是看到朋友圈裏江姜發的視頻,就忍不住想要見你。這個念頭一起就停不下來了,所以我馬上訂了航班就來找你了。”
聽到李澤辰提到朋友圈裏的視頻,江萊有些窘。
今年,江爸爸忽然起了心思要自己寫對聯,結果寫出來以後鄰居趙叔說了一句:“豪放有餘,力道不足。”
江爸爸爲了挽回面子,直接把筆交給江萊,讓她“替父上陣”:“閨女,來讓你趙叔看看得過獎的書法!”
趙叔驚訝:“呦,江萊還得過獎呢!來來來,寫來我看看,要是寫得好,我家的對聯也交給你了。”
江萊乾笑兩聲。
得獎?貌似都是小學時的事情了吧,那不過是老師發起的活動,獎狀都是手寫的。
她挪到江爸爸身邊暗暗掐了一把。真是親爸,這麼坑閨女!
肩負着江爸爸的“重託”,江萊只能趕鴨子上架。
自從大學畢業,好幾年不拿筆手寫了,更別說是毛筆。
剛下去一筆,江萊就頓覺不妙,只能斂了心神,專心寫字。
不想卻被江姜拍了下來,還發到了朋友圈裏。
“你還學過書法?寫得不錯!”
江萊越發地窘了:“你就不要笑我了,只是小時候上過興趣班,好多年都不碰了,這次純屬被我爸趕鴨子上架。”
江萊咬咬脣,面上一熱,她哪裏聽不出他是又在逗她。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一聲短暫的微信提示音。
她拿出來一看,是江姜。
“姐,我要在外面待十五分鐘,就十五分鐘,你一定要等我一起上去!”
江萊無語,要不是李澤辰突然出現,她是不是還要在外面凍上十五分鐘?
“怎麼了?”
江萊收起手機:“江姜發的信息,說她要待會兒再上去,讓我等她。”
“周宇白來了?”
李澤辰馬上就想到了原因。
江萊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他比你早到一會兒。估計是專門來‘興師問罪’的。”
李澤辰挑眉:“怎麼說?”
“周宇白想帶着江姜回家過年,結果她連招呼也沒打就回了老家。”
李澤辰聽完之後,“嗯”了一聲,左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在方向盤上輕輕敲着。
江萊摸不準他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不說話了,眼神就不自覺地被他手上的動作吸引了過去。
如果是別人做這個動作,江萊不一定會注意,但是換做李澤辰,做起來自然又足夠有吸引力。
要是以後寫現代劇的劇本,一定要把這個動作加進去,當然男主角一定要帥!
江萊的思緒已經跳躍到了劇本創作上,忽然手上一熱。
她低頭看去,李澤辰的另一隻手正放在她的手上。
然後牽住。
是十指緊扣的牽法。
而且李澤辰的手指還在她的掌心不輕不重地劃了一下,那種微微的癢讓她忍不住動了動手指。感覺一股電流從掌心直接通向心口,連帶着整個身體都有些癢。
她剛剛哪裏說錯了?
他怎麼突然一句話不說了?
江萊擡頭看去,卻被逮了個正着。
李澤辰原本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突然換了姿勢,撐着頭就這麼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樣子。
江萊被看得不自在,正想問他到底怎麼了,忽然就聽到他開口:“你什麼時候和我回家見父母呢?我媽已經催我了,等我這部電影拍完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所以說他剛剛一直不說話就在想這個事情?
等不到江萊的回答,李澤辰又劃了一下她的掌心:“嗯?什麼時候?”
江萊忍不住又縮了縮肩膀,眼神飄忽着,就是不看他:“什麼什麼時候啊?我們纔開始沒多久,速度有點太快了吧?”
李澤辰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從嗓子裏溢出來的低沉,悅耳,還極度地撩人。
下一秒,他手肘一用力,江萊整個人就被拉了過去。
如果不是李澤辰收了力道,兩個人的鼻尖一定會碰到。
但是現在,也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此時的氣氛比鼻尖直接相觸碰還要曖昧。
似近非近,若有似無。
兩個人呼吸極近,就連他的眼睫毛她都能看得清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