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泰人老成精，登時會意，知道霍海不想太張揚，就馬上直起身來笑道，“那也得來啊，扶我還將我送到醫院去，相當於救了我一命嘛，我自然要是過來表示感謝的”。</p>
“不是多大事兒，您還是忙去吧”，霍海與他一碰杯，乾了這杯酒，一亮杯底道。</p>
“好”，文景泰也不多磨嘰，同樣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行，那，你們繼續開心，我就不打擾了，這桌的單我買了”。</p>
說罷，他轉身向外走去，至始至終連理都沒理過張昊。</p>
“這，這個……”張昊站在那裏，手伸在半空中，說不出的尷尬。</p>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忘了尷尬，唯剩下的是震驚。</p>
“你，你認識文老先生？”張昊盯着霍海，眼睛都直了。</p>
“也不算太熟，就是前些日子看到文老先生在馬路邊摔了一下，就扶了他一把而已”，霍海輕描淡寫地道。</p>
張昊如釋重負，重新恢復了之前高擺的樣子，“你這小子，還真是好命，居然隨便救個人就是蓮澤市的投資界泰斗，尼瑪，我咋沒這麼好命呢”。</p>
“那是時候沒到唄”，霍海笑笑，穿起了衣服，向着一衆人打起聲招呼，轉頭向張昊道，“張總監，那我就走了，對了，剛纔我可是跟你敬酒去了，找工作的事情，你可得多費心啊，正好，我也不想幹導遊了呢”。</p>
“這個，你直接去求文老先生不就得了麼，還用得着求我？”張昊挑了挑眉毛道。</p>
“我們哪有那麼近的關係啊，只是順手救個人，人家剛纔表示了一下而已，哪有咱們關係近啊”，霍海不動聲色地道。</p>
“說得倒也是，你也也不算救人，就是臨時出手幫了個忙，也沒多大人情，你也別把這事兒當做一回事，要不然，最後坑的可是你自己”，張昊哈哈一笑，他怎麼這麼愛聽霍海這樣說話呢。</p>
“工作的事情啊，那我家昊子可得考慮考臣”，旁邊的楊婉華拿起了官太太的樣子，挑了挑細眉道。</p>
“那就拜託了”，霍海肚子裏笑得要死，卻有些意興闌珊，實沒有興趣再待下去了，轉身離開。</p>
不過，出門而去的時候，他回想起那個散修大賣場裏的那個老頭，想起了他那個勾手指的動作，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詭異。</p>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回去看看。</p>
看看時間，剛剛下午三/點多鐘，他就打了個車子，直奔散修大賣場那邊而去。</p>
散修大賣場還沒散，他輕車熟路進了裏面，裏面依舊熱鬧非凡。</p>
禿頭的許炎攤子已經收了，但別人的攤子大部分還在。</p>
角落裏，那個老頭兒也在，依舊袖着手，閉着眼睛靠坐在藤椅上，似乎睡着了。</p>
攤前可羅雀，基本沒啥人。</p>
攤子上擺着一個古卷軸，髒兮兮的，用黃帶子繫着。</p>
那黃帶子經年曆月，已經泛黑，都快看不出來本原的顏色了。</p>
霍海走到攤前，猶豫了一下，剛要說話，反倒是那個老頭兒先說話了，他依舊閉着眼睛，可似乎能透過眼皮看到人，只聽他說，“你來了？”</p>
“你認識我？”霍海已經換了副口罩，又換了套衣服，還戴了個帽子，就不信這老頭兒還能認出自己來。</p>
認得你，但我認得你的靈魂”，老頭兒微微一笑，依舊閉着眼睛道。</p>
可是他卻將閉起的眼睛對準了霍海，似乎真能看清楚霍海的樣子。</p>
“咋說得這麼嚇人呢，好像你能通靈似的”，霍海斜眼看了他一眼，被他這句話整得頗有些驚悚。</p>
“是否通靈，要看機緣”，老頭兒哈哈一笑，說的話也是晦澀難懂。</p>
霍海翻了個白眼兒，也不理會，只是拿起了那古卷軸來，就要打開黃絲帶看看。</p>
“不要打開，至少現在不要打開”，老頭兒道。</p>
“爲什麼？”霍海一怔，哪有賣貨不讓看的啊？</p>
“因爲地點不太適合”，老頭兒依舊閉着眼睛，搖了搖頭道。</p>
“你這賣的什麼呀，神神祕祕的”，霍海皺眉道。</p>
“應該是畫，但未必是畫”，老頭兒道。</p>
“靠，神神祕祕的還打起啞謎來了”，霍海嘴裏罵道，可是心下間卻愈發好奇了起來。</p>
“信不信由你，買下來你就知道了”，老頭兒道。</p>
“多少錢哪？”霍海問道。</p>
老頭兒豎起了手指頭。</p>
“一塊錢？”霍海大奇。</p>
“滾犢子！”老頭兒張口就罵。</p>
“那你就痛快說”，霍海摸了摸鼻子。</p>
“一個億”，老頭兒道。</p>
“啊？你特麼怎麼不去搶？”霍海大喫一驚，啥玩意能值一個億啊？蒙娜麗莎啊？</p>
“搶不着，只好賣畫爲生”，老頭兒很是嘆息地道。</p>
“你這畫的倒底是啥玩意啊，值一個億，我得看看”，霍海就要打開黃絲帶。</p>
可老頭兒手一伸，卻摁在了卷軸上，“買過之後，找個無人的地方打開，方有效果。在這裏，輕易打開，我怕你出現意外。”</p>
“看都不讓看，我就給你一個億？”霍海鼻子快氣歪了。</p>
“有些時候，有些人，哪怕用錢也買不來一場機緣”，老頭兒微微一笑道。</p>
“行，我就給你一個億，偏要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如果我發現你騙我，我砸了你的攤子”，霍海抓起卷軸道。</p>
“轉賬吧”，老頭兒道，推過了一張寫着紙條的帳號。</p>
霍海打了個電話，讓餘曼詩轉賬。</p>
餘曼詩大概餘怒未了，只是哼了一聲，就掛了電話。</p>
不多時，信息轉達，賬轉到了。</p>
“畫是你的了，千萬記住，到沒人的地方再打開，否則你會有難”，老頭兒就道。</p>
“你說的最好是真的，否則我肯定回來砸你的攤子”，霍海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成功地被他忽悠住了，轉身往外走。</p>
老頭兒終於睜開了眼睛，望着霍海遠去的背影兒，眼裏閃過了一絲狡詐，收拾起東西，轉身就走。</p>
“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裝神弄鬼忽悠要人家一億，你損不損啊？之前你就賣一百萬的，賣了三年你都沒賣出去……”旁邊的一個賣武器的攤主在那老頭兒身後罵道。</p>
“貨賣識家，你懂個屁”，老頭兒轉身就跑，好像生怕霍海回來找他的麻煩。</p>
而彼時，已經到外面的霍海走到了一處無人的空房子裏，緩緩打開了那幅卷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