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纔只顧着擔心燕西澤去了，卻忘了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這些日子，老四都在皇宮中養傷，每日的喫食也都是和皇后一起。
誰會對他下毒？
他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誰會想要害他？
又爲什麼要選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是因爲他擋了別人的路嗎？
宣武帝的腦子裏閃過了一個人，那個他一手教導着長大的孩子。
見宣武帝臉上變了幾許，燕北溟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也不說話，只垂下了眼瞼，深邃的眸子裏盡是諷刺和嘲弄。
過了許久，宣武帝終於平靜了下來。
“你王妃可有把握？”
“她會盡力。”
燕北溟低低的說道。
宣武帝一聽這話便怒了，尤其是在看到燕北溟那淡漠的樣子的時候，他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了燕北溟的身上。
“你這是什麼態度？”
“那是你的弟弟！”
吼完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依然是那樣平靜的看着他。
看着他那淡漠的眸子，宣武帝心中的火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這樣的表現纔是真實的。
沒有什麼所謂的兄友弟恭，沒有那種浮誇的擔心。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和老四之間不親密，老四從未將他當成過兄長，包括他自己也是，他從未將其當成自己的兒子。
所以，他纔會如此的淡然。
若是，此時，他表現的極其的在乎老四，極其的擔心，那自己便又會覺得他虛假了。
所以，看到燕北溟那淡漠的表情，宣武帝覺得剛剛好，這樣的他纔是真實的。
也因爲如此，他才能放心將老四留在燕北溟的府上。
“你弟弟朕便交給你了。”
燕北溟聞言行了一禮，“兒臣會竭盡全力。”
有了這話，宣武帝的新莫名的就踏實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比誰都靠譜，既然他這麼說了便不會食言。
這一刻，宣武帝無比的相信自己這個兒子。
“你是個好的，以往是朕錯了。”
要讓宣武帝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不容易的，可是此時他卻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爲了安燕北溟的心，抑或着是他真的這樣想。
這話若換在十餘年前，燕北溟聽了或許還會感動，可是現在他聽到內心卻沒有一點的波動。
不過面子的功夫卻是要做的，他低聲說道，
“兒臣從未怨過父皇。”
“當真？”
宣武帝有些不信。
這些年，他都已經將這個兒子忘記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
“當真。”
他確實不怨，對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好怨的？
見燕北溟的表情不似作假，宣武帝心裏又欣慰了幾分。
能保持這樣的品性，這個兒子真的不錯。
只是，他的性子太過的寡淡了一些。
他觀察了這麼久，除了對戚卿苒好似在意一些以外，也不見他對什麼有興趣。
宣武帝忍不住問道，
“你可想要什麼？”
此時的宣武帝像極了一個急於想要補償自己兒子的父親。
燕北溟聞言低頭思索了起來。
宣武帝見此心情有些複雜了起來，一方面，他的確是想要補償燕北溟一些什麼。
可是，在看到他竟然真的在認真思考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個看似不沾染俗世的人還是逃脫不了世俗的誘惑。
這讓他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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